帅不帅,你说了不算

我曾经帅过。

此话可能有四层意思,一是我以前是帅锅;二是我现在也许还很帅;三是我现在不帅;四是我现在是丑八怪。

我女儿不同意:老爸,你一直很丑,专注丑角二十年!

我觉得她是诋毁,于是拿起自觉貌美如花的艳照给她看:二十年前的我,玉树临风卓尔不凡阳光帅气潇洒自如自愧不如等等等等。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下巴一扬:PS的吧?

我差点抓狂:你才ps,你全家都ps!

她得意一笑:自己刚不就承认了?!

我低头一想,晕,把自己都绕进去了。

大人不计小人过,一只麻雀的叽叽喳喳改变不了我曾经帅过的事实。于是我继续挥笔写着。

正如阿Q庄严宣称:我先前比你阔多了!人们往往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来维护可怜的一点自尊。秃顶的说自己聪明绝顶,五短身材的说自己省布料,丑人说自己气质好,屌丝说自己坚忍不拔,高富帅,嗯,就说自己心灵美。这些我都没有,头发不多不少,身材不高不矮,气质不好不坏,毅力够用刚好,心灵不红不黑,于是只能说:我曾经帅过。

记得看过一篇《这个看脸的时代》,说的是长相美丑、合适与否还是很重要的,不说演员模特之类抛头露脸的行业,其实任何职业都要有合适的相貌。

这位大哥说得对啊!记得我毕业那年找工作面试,boss对我一见面就递烟的行为不满,教育了半天,在我被吓得呆若木人以为工作泡汤的时候,boss轻飘飘地表扬了一下:小伙子长得还是蛮精神的!最终混进了革命队伍。

多年以后向女儿提起这事,表明她爹的帅是组织认证过的,这厮又扬起下巴说:福康医院跑出来的病人看起来也都很精神!

哼哼!要不是看你是我本家,咱就饶不了你!这厮咋老对她爹的长相有偏见呢?!

言归正传,还记得有位老外心理学家说:人们对长相的偏见出现在各个领域,比如面试官看脸选人才、老师看脸给分、法官在模棱两可的案件中看脸来做出裁决……。

爱美之心从小就有,俺女儿蹒跚学步就爱盯着帅哥看,非帅哥不让抱,有一回俺女领导不听我劝抱她,立马得到一泡童子尿的赏赐,害得俺十年升不了职。小孩如此,成年人也喜欢揉捏可爱的孩子红扑扑苹果似的脸蛋,要不苹果手机咋能卖遍全球,毁肾不倦呢?

古希腊人把爱美的行为推崇到极致,甚至艺术化了。雕塑都是俊男美女,身材都是黄金比例,连蹲在地上思考也要摆出错落的姿态。在其文学作品中,好人好貌,坏人大多是丑到极致,《荷马史诗》中,荷马描写忒尔西忒斯是最丑的,罗圈腿、跛足、驼背、含胸,尖尖的脑袋上顶着羊毛般稀疏的头发。哦!想象一下这副尊容,你有没有想把他回炉重造的冲动!

在古希腊,“美丽与精神上的高贵相连,是一种最为牢固的信念。”这点到尼采那里有了有趣的解释,他说:丑人让我们的精神和能量大伤元气,让我们对于人类的未来感到沮丧。换言之,美貌才能增长人类的正能量,使其对未来充满信心。

尼采认为,将外在美转化为内在美的革命性概念,是由以苏格拉底为代表的历史上长相丑陋的神职人员和哲学家所发起的。希腊人断言外在美是快乐必备的因素,苏格拉底反对这种判断,声称理性才能够带来美德,而美德又能带来快乐。

法国雨果也反对希腊人这种偏见,在其《巴黎圣母院》中,心灵美的反而是丑陋的加西莫多,帅哥弗比斯是玩弄女性的人渣,道貌岸然的神父克洛德是个心理扭曲的伪君子。这种美丑鲜明对照创造的形象,其实是对现实生活的反映。

相比之下,我们中国对相貌的反应没有那么脸谱化。我国古代几大丑女,如嫫母、无盐 、孟光、阮氏、黄月英,都有相应的美德和才华,几大丑男,如左思,包公,刘墉,其才华和人格魅力已经让人忘了其不堪的相貌,包公的黑,刘墉的罗锅,反而成为他们的符号。

然而尚美之道,千古之风,现代人虽然一代比一代基因优化,越来越高富帅,越来越白富美,依然不满足。十年来,不管是在荧幕上电视上,还是大街小巷,帅哥美女如一夜春风桃花开,无他,化妆美容整容罢了。美女都是可以戳死刺猬的尖下巴,大得可以盛饭的大眼睛,高到高加索的高鼻梁。而男人呢,长相越来越向女性的柔媚靠拢。于是乎,俺家闺女在这样环境下成长,看惯了娘炮,咋会觉得她爹帅呢?!

呜呼,安得广厦千万间,把这般不男不女的妖怪收了,大庇俺得开心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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