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軍,雕塑元老的‘角儿’
王少軍擅长将绘画性揉入雕塑,将‘平民意识’与文化传统置于雕塑之中,呈现出一种新的尝试和探索。‘无名氏’,一个从芸芸众生中冒出来的形象,让这位雕塑元老似乎找到了一把万能钥匙,通过这么一个简单的造型,能够去关注、解析许多社会命题。
王少軍,1959年生于中国天津。现任中央美术学院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雕塑系第六工作室教师,中央美术学院党委副书记,全国城雕委艺委会委员,中国美术馆馆藏艺术品评审专家,中国雕塑学会常务理事,北京市美术家协会雕塑艺术委员会委员。
王少軍从小生活在传统文化氛围浓郁的家庭,父亲是文化干部,母亲是文物工作者。所以他自幼接触了大量文物以及国内一流文物修复和考古专家。耳濡目染以及长期熏陶下让他对文物,尤其是各类文玩产生了兴趣,也让他对中国传统文化产生了无以名状的情感。
久而久之,他自己也有了收藏爱好,在资金有限的情况下还是收藏了许多传统文玩器物,而且把玩和佩戴小物件成为他日常不可或缺,甚至成为身体不可分割的部分。
从80年代开始,王少軍通过对文化名人的塑造,婉转而隐喻地传达自己的某种理想,创作“文化名人肖像”系列。
王少軍《德拉克罗瓦》,23×24×32cm ,石膏 ,1997
王少軍《可读性颜面》23×24×56cm ,铜 ,1997
王少軍《郭沫若像》,37×46×64cm ,玻璃钢 ,2009
一直到2006年,王少軍开始创作一个“无名氏”的形象,“无名氏”的出场,一个从芸芸众生中冒出来的形象,让他不再为一个客观存在的人物所局限,可以让这个人物融入很多人的命运,或者他的态度,或者他在社会中的角色,王少軍通过这个角色演绎出耐人寻味的人间百态。
他说,“在不断地创造这个形象的过程中,这个人不断地被我强化或修正,不断地明确它的形象,它的脸型,越来越接近一致,甚至不求每一副面孔之间的差异,如果有差异也是无意的。更多的注意力,我放在形象的表情、动态和它的身边附着的道具、动物等方面,为的是能够增加人物特定的情境和情态。
通过这种情境、情态,来传达一种韵味、意韵。这是一种视觉的效果,我是在捕捉每一个动态表情之间的微妙差异所产生的微妙的不同,或微妙的表述所传载的意义。这是我越来越注重的创作部分。”
王少軍水彩作品
《芭莎艺术》对话艺术家王少軍
王少軍在工作室
《芭莎艺术》:在您看来 ,传统文人艺术的精神内核是什么?
王少軍:我认为是自然与人的关照关系。因为从中国文人的意识里面,最早把人和物的关系看成特别大的对应关系。所谓“以天下为己任”、“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它的视野和眼光是很开阔、长远的,是很大的物理空间和精神空间。在这个意义上讲,个体的人或者“小我”在中国文化里面就会显得很微不足道和渺小。
从这个角度理解,我们的文明把自我放在一个很明智的位置上,然后关照到一个大千世界,然后回映到自己身上来检点自己、纠正自己,来使自己得到升华。这让我们感觉到中国文人身上的虚怀若谷、博大情怀。这是中国文人的风貌,它不是咄咄逼人的或斤斤计较。
这种精神对今天也是具有现实意义的,也是一种精神能量或是资源吧。它的表现比较内敛,藏而不露,经常以一种简朴的外在形式,内在激荡的情怀,对人善意的关照,这是它内外的关系。对我而言,我很崇尚这种中国文化的优越感。
王少軍《慧》,33cm×40cm×57cm,玻璃钢,2007.jpg
《芭莎艺术》:您的很多雕塑作品中都出现一个“光头男人”的形象,他代表着某种特殊含义吗?
王少軍:这个形象的出现有它既偶然又必然的原因。最初我不太在意这个外部形象,我只是想创造一个能够承载我的思想理念的形象化的人物,一个以人物为形象的造型。在整个创作演进的过程中,我发现在人们的视觉中,发型有很强的个性化,它因人而异,所以后来我尝试把头发去掉。去掉以后,这才发现,没有头发牵连到很多方面的意识。
比如说有人觉得它像佛,有人觉得它像和尚,有人觉得它像介于佛与和尚之间的圣人或仙人。总之它不是一个普通的个体,它看上去很有智慧,它代表了一种具有理念和思想的人,当然它还是一个人。
王少軍《惊》,22cm×20cm×32cm,玻璃钢,2007
《芭莎艺术》:您在艺术创作时有什么“小癖好”吗?
王少軍:在深夜创作是我的一个定式,因为白天我几乎没有时间。创作灵感常出现在夜里2点或是黎明前。并且,创作时我是习惯听到一点声音的,听到声音就行,类似背景音吧。
《芭莎艺术》:如果选择一位艺术史中的艺术家做朋友,您会选择谁?
王少軍:贾科梅蒂 。
王少軍《辩者》,37cm×86cm×50cm,铜,2008
《芭莎艺术》:最近看过印象最深的展览是?
王少軍:雕塑家王临乙、王合内夫妇作品文献纪念展《至爱之塑》。因为,作为王临乙先生的学生,我深受俩位先生的教诲!
《芭莎艺术》:在您看来,雕塑艺术中最重要的部分是什么?
王少軍:如果前提是限定在传统意义上的具象雕塑艺术的话,那么我认为最重要的部分就是雕塑的形态。
《芭莎艺术》:哪位画家对您的创作产生过影响?
王少軍:中国——陈老莲、任伯年、 齐白石、 丰子恺、 傅抱石。
国外——格列柯、泼蒂切利、德拉克罗瓦、 杜米埃、巴尔蒂斯。
王少軍《念空》,24cm×37cm×49cm,玻璃钢,2007
《芭莎艺术》:您曾表示过对中国古代哲学具有浓厚兴趣,哲学思想是否影响了您的艺术创作?
王少軍:哲学是我创作的源头。中国哲学让我如打开天目般,是艺术创作中最富有营养的资源。平时创作中的立意、构思都来源于哲学的思考。现在我几乎不愿意直接利用现实生活中的逻辑和视觉形象来构成作品的语言方式,而更倾向具有哲理性的、形而上的视觉形象。
《芭莎艺术》:您居住和生活的这座城市对您的创作有什么影响?
王少軍:北京这座城市 ,对我非常重要。它犹如优质营养液泡着你、滋养你。现在我虽然年过半百了,但还是像年轻人一样迷恋着这种滋养。我想,这就是首都北京这个世界瞩目的超大文化之都的魅力所在。
王少軍《人面桃花》,24cm×26cm×42cm,玻璃钢,2007
《芭莎艺术》:在您看来,当今艺术家应该如何传承中国传统文化?
王少軍:说到传承,我的观点非常明确——先走心 ,再谈传承。真正的意义是懂得传统文化精神内涵的实质,而不是功利主义的粉饰。
《芭莎艺术》:您会收藏其他艺术家的作品吗?
王少軍:会的。尽管我更喜欢收藏的是古代文玩。
《芭莎艺术》:如果不做艺术家,您会选择什么职业?
王少軍:鉴赏和收藏家。
王少軍《进食的人》,33cm×32cm×43cm,玻璃钢,2010
《芭莎艺术》:请谈谈这么多年家里人是如何支持您的艺术创作?您如何看待家人与艺术的关系?
王少軍:首先感谢我的家庭!我的父母把我带到这个世界来,就让我在一个能接触艺术的氛围里,一直被引导着,我很感激。另一方面,也要感谢我自己的小家庭:我的夫人和我的孩子 ,给了我难以说得清的支持!让我有一种存在感,而不是孤独地面对这个世界。每天的成绩和收获都有了归属感,没有他们,很难想象自己能坚持到今日仍在创作。
王少軍《大义》,46cm×49cm×56cm,玻璃钢,2007.
《芭莎艺术》:历经了几十年的艺术历程,艺术对您来说意味着什么?
王少軍:年轻时做艺术是诗一样的浪漫情怀,现在,艺术是我生命的一种方式。我不能说我多么离不开它,但如果我要活下去,艺术是我最适应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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