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溪:一张“金纸”带出的乡愁

《香火》封面

□周小平

(一)

当褪去这本《香火》的外封书皮时,我的第一感觉,这书的装帧设计太接地气了。只见牛皮纸或者细草纸外观的封面正中,印着一块大大的“烫金”方块,如同贴了张金箔一般,书名倒是蜷缩到一角。我随手把书拿给正在做作业的儿子看。儿子扫了一眼,脱口而出:“这不是老家拜拜时烧的金纸吗?书的封面怎么会贴张金纸?”是啊,从外观上看,这书的封面分明就是一张祭拜时焚烧的金纸。这么高的辨识度,这书的装帧设计目的看来是完全达到了,也极好地契合了书名——《香火》。

一张神似的“金纸”,立马把我的思绪拉回到了从前,拉回了老家。在闽南一带,几乎隔上那么几天就有这个祭那个拜的。这些时候,香、烛、金纸、筊杯和或简或丰的供品就是必不可少的。对祭拜时焚烧的金纸,我的认知大概经历了三个阶段。

幼时及孩童时,听奶奶讲,金纸是烧给天上的神灵和地下的祖先的钱,烧越多,且纸上贴的金箔越大越有诚心,更会受到他们的保佑。这一时段,金纸在我眼里是神圣、神秘且是万能的,以至于在焚烧时,我必定一张张卷成漏斗状,以加快它的焚烧速度。

少年时,读了书,掌握了些“科学知识”,知道天上并没有神仙可供膜拜,人逝去后也就如烟般散去。此时,烧金纸一类的行为,基本被归为封建迷信一类的愚昧。这一时段,金纸在我眼里是荒谬、无益且是浪费的。

长大了,外出求学、工作,以至于人到中年,人也似乎由理性变得感性,看到烧香时袅袅的青烟和烧金纸时的火光,心中也似乎变得温暖了许多。这一时段,金纸在我眼里,就是乡愁、眷念以及回不去的往昔。

(二)

何谓乡愁?这个问题在社会学家、文化学者或者诗人等不同人眼中,肯定会有极其不同的答案。而其中最为动人的答案,大概就是余光中先生用邮票、船票、坟墓和海峡所物化、具体化的乡愁。对于我们绝大多数人而言,乡愁则简单多了,无非就是思乡、想家和挂念。将“乡愁”二字拆开来,“乡”代表的是你小时候所居住的那山那水,那里的人,吃的风味,以及遵循的风俗习惯——当然,这些可能并不是你亲身经历过的,很可能只是父辈、祖辈通过只言片语,或者借助一张已几乎无法辨认的老照片向你所做的描述。“愁”的是什么?其实愁的就是往昔岁月的不可再来——在单向流逝的岁月长河中,美好的事物无法重温,错过的人和事无法挽回,铸下的失误无法弥补……

书中,作者谢文哲对乡愁也有一段既理性又充满深情的叙述:“当代乡愁成为了一种文体,其实是这个时代的思绪社会急遽发展,我们四处漂泊,唯有故乡的各种传统,童年的记忆,简朴自然的生活方式,可以安放我们的心灵。我们奔走他乡,但对于家乡的爱恨情仇、喜怒哀乐始终念念不忘。奔走中,我们一直不绝寻找人对自然、祖先、神明的敬畏之心,寻找远去的祠堂、族谱,社戏和亲情,寻找民族的魂魄,寻找精神的原乡。这些意象组合在一起,就是一幅乡土中国变迁的图景,这些故事或喜或悲,甚至有些是含泪的微笑,但是真真切切地发生在乡土大地之上。”(《香火:闽南文化札记》第209页)

(三)

除了由书面装帧所直接引出的《一张“金纸”带出的乡愁》这一标题外,从书的内容看,还可以叫作《一本方志带出的乡愁》和《一片树叶带出的乡愁》。这本方志就是《安溪县志》,不管是嘉靖版、康熙版和乾隆版,以及后面新出的版本。书中的很多内容可以说是由县志所引出或者用县志所载来作依据。我手头就有两本《安溪县志》,也都翻看过,可却一点也得不出和文哲先生类似的论述。显然,胸中没有积累,就发不出什么感慨。至于“树叶”,谈到安溪,当然绕不过乌龙茶、铁观音了,这也是自己每日离不开的。

看完《香火》,除了带出了浓浓的乡愁,还是有其它收获的。比如,对于安溪瓷器生产曾经的辉煌景象(见《香火:闽南文化札记》第36页《蒲厝街风云》篇),就是自己之前所不了解的。如此一来,在简单以至于简陋的安溪博物馆里,着重陈列的一堆陶瓷碎片,也就不奇怪了。又比如,书中讲述了街头巷尾许多宫庙供奉的神明——是什么神明,为什么受供奉,有什么讲究——这也解了我许多打小就有的疑惑。

来源:安溪新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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