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纪事之·诡异事件


我的老家是豫东平原上的一个相对比较大的村庄——开封市通许县长智镇(过去叫长智乡)长智村,也叫长智集,是附近方圆十里的一个大集市,逢农历单日子有露水集,东西三里长街就是集市。农历十一月的十四、十五、十六是古庙会。我记事的时候,村中心还有古庙宇、袁氏祠堂,现在已经荡然无存。上年龄的老人也好说我村是寨里,叫寨墙外的吴凸村为寨外。因为我村在解放前筑有土寨墙,寨墙外一圈寨河,有东、西、南,三个寨门,北边是高高的沙岗,天然屏障。

长智村也是乡政府所在地。70年代有人口两千多人,一共有十七个生产队。其中袁姓是大姓,有四个生产队的村民,基本上都姓袁。村北的沙岗,起起伏伏,岗上有大片的桃树林;还有一个葫芦沟,两边是高高的沙岗,中间一条狭窄的沟——葫芦沟,小时候常常幻想在葫芦沟里伏击敌人。村南有一条河——枣林沟,是一条季节河,夏天里河水清澈,有小鱼自由自在的游;河两岸杨柳依依,知了在柳树上鸣唱。我时常跳河里洗澡、抓鱼,爬到大柳树上粘知了。

我们村,民风纯朴,邻里之间和和睦睦,一家有难大家帮,谁家做了好吃的,挨家送。80年代以前,可以说是路不拾遗 ,夜不闭户。我们家成分是富农,地富反坏右五类分子之一。然而,我从未因为我们家成分高,而受到歧视。我的童年、少年就是在这样一个桃花源般的村庄,度过了快乐时光。

我家是十一生产队,十二生产队有一个远本家叔叔——袁以忠,以忠叔是一个受人尊敬的木匠,为人本分、善良,木匠活做的好,有很多徒弟,是村里木匠的领桌(就是木匠头儿),谁家有丧事了,孝子都是去他家叩头请他。他徒弟负责做棺材,他负责封棺,封棺是很露脸的,不是谁都能干的。以忠婶儿也是本分人,不管大人小孩,啥时候见面都是和和气气的。他们有四个孩子:一个女儿,叫桂花,是老大;三个儿子,老大水长(chang),老二柳长,老三长海。

记得是八一年的冬天,十二生产队去登封拉煤,开四轮拖拉机去的,水长哥当时有十八九岁,跟车一起去了。当时水长哥不是拖拉机驾驶员,没有拖拉机驾驶证,但是会开拖拉机。在登封310国道上,年轻气盛的水长哥非要开拖拉机,驾驶员拗不过,只得让他开了。在一段陡坡山路上,拖拉机因为车速太快,山路曲折,突然翻到了路边沟里,驾驶员跳车,安然无恙;水长哥让拖拉机的方向盘顶着胸口,压死了。……

当时水长哥已经订婚了,准备春节结婚,买好了一双皮鞋。皮鞋在当时是奢侈品,水长哥死后,老二柳长哥试穿皮鞋,说:皮鞋他穿上大小正合适!就没有让水长哥穿着走,留给了柳长哥。

柳长哥比我大三岁,他学习不好,连续留级后,我俩个一个班。当时我们上初一,他就天天穿着那双皮鞋上学。

后来柳长哥在初二的时候不上学了,回家干农活。八三年的夏天,以忠叔托人,让他去了邻近的枣林村的砖瓦窑场干活。那年秋天,下了一场雨,柳长哥在砖瓦窑场里,盖土坯摞的时候,触电身亡……

八四年,嫁到李庄的桂花姐,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其妙的,连喝农药带上吊,也去世了。

家里四个孩子,四年走了三个,以忠叔老两口日渐消瘦,以忠婶儿都瘦得脱了形,谁看见心里都难受。

这时候有风水仙儿来他们家说:“你家的宅基地上原来是庙宇,风水不好。要想破,保住现在唯一的儿子——长海,必须做到以下两点:一、搬家,腾出现在的宅基地,让盖一个基督教堂;二、给长海找一个姓刘的干娘,干娘还得有三个儿子,长海改名叫四宝。这样四宝才能化险为夷,安然无恙。”

听了风水仙儿的话,以忠叔就去找大队支书以青叔。以忠叔家的事都知道,一说就成。大队就给以忠叔家,另外批了一块宅基地。房子很快盖好后,就搬过去住了,老宅基地上就建了基督教堂。

姓刘的干娘也很快找到了,就是本村十六生产队的,我初中同学刘保正的娘,刘保正弟兄三个。从此长海弟改名刘四宝。我老家的人,古道热肠,侠肝义胆,救人危难从不讲条件。前几年发生了一件事:十三生产队的一个小孩儿,掉进了庄稼地的机井里,机井口小,一个大人就让另外一个大人抓住他的脚脖,头朝下倒栽葱进机井里救小孩儿。结果意外发生,双双遇难……(不好意思啊,这件事过去多年了,当时救人遇难的英雄的名字记不得了。也姓袁。)

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八六年的一天,四宝弟的干娘,抱着邻居家的刚刚满月的小狗玩,小狗突然咬了一下干娘的舌头,咬的也不重,当时都没有在意。更不用说打狂犬疫苗了……没有过多长时间,四宝弟的干娘狂犬病发作,撒手人寰……

八七年我高中毕业,考上了省城郑州市的中专,毕业后到开封市工作,和老家渐行渐远,四宝弟现在的消息我也无从得知。刘保正高中毕业后参军入伍,在部队考上了军校,和我的本家妹妹艳梅结为伉俪,不知道现在还安好吗?……

哎!回不去的家乡,找不回的童年!

后注:我是共产党员,无神论者。也许这一切都是巧合,只是太多的巧合凑在一起,让人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才有了诡异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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