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神侃」90年代的旱冰场与音乐台:狂野又矫情的青春

“我不怕别人说我矫情、造作、害怕孤独还自负。”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中二,一代人有一代人的矫情。

翻翻曾经的日记本,总能想起当年那个女同学:踏着夜幕走出地下旱冰场,靠在过街天桥的栏杆上,吐着烟圈对我说“下辈子还是兄弟”。北方冬天的低温,暂时让我头上的伤口不那么疼。

洪妍是初三那年才转来的,一头短发,看着像刚刚才剪过没多久,而且剪得很粗糙、很随性。也是因为她坐在我前座,我第一天就发现了她短发下面还有一撮栗色头发。

因为顺路经常一起回家,慢慢地也就熟悉起来。我还清楚地记得,第一天去她家的场景。那还是因为放学一起去滑旱冰,出来我看太晚了,就说把她送回去。她拧开门的瞬间仿佛看到了什么,马上推上,紧接着就听到“咚”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钉在她家的木门上。

我陪着她在门口愣了十几秒,然后她淡定地转动钥匙,再次打开门——淡定地拔出钉在门上的菜刀,和我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我转身下了一个楼层,依然还能听到她妈妈骂人的声音。

毕竟不是青春残酷偶像剧,我没有必要陪她进去挨骂,然后上演书呆子爱上小太妹的戏码。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矫情,另一个人有另一个人的做作。孤独无助这种话不能随便说出来,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否则就不酷了。

事实上小太妹也不总是在旱冰场里“呼风唤雨”,人总是有两面性的。一边尽情挥洒着青春荷尔蒙,一边独自一人锁在房间里静静地听歌。

“爱情究竟是精神鸦片,还是世纪末的无聊消遣。”

大学毕业后的三年多,有过一次大扫除,翻出了一大堆旧物。从5岁时拖着满地跑的黄色翻斗车,到中学时借来没还的漫画,再到大学心血来潮买的吉他……每样东西都有点故事,事件模糊了,但感受很清晰。

其中还有几盘正版卡带。光是“卡带”这个词,在今天听起来已经是个能让无数人“爷青回”的字眼了。那会能有几盘正版卡带着实不易,有些人甚至不敢拿到学校去,怕被人借走,从此便杳无音信。

那年头是互联网的起步时期,除了在网吧打一打红警、CS这类游戏,大多数人不会把网络当做重要的信息源。对于我们这类音乐文艺少年来说,收音机的价值远远高于电视。洪妍和我买的卡带,基本源于收音机里FMXXX音乐台的推荐放送。

当时我的收音机很大,严格来说,它是个台式CD机,同时可以播放卡带,还带内置收音机。于是,我就屯了许多空白卡带,每晚按时打开收音机,把音乐台放的歌录下来。

这些我DIY的卡带,一时间也成了送人生日礼物的最佳选择。每两首歌便插播一段广告那种——洪妍这个人每次拿去听罢,一定会向我吐槽这件事。我说我是一边听广播一边写作业的,懒得总去按那个暂停-开始。

当时的广播电台会搞很多线下粉丝活动,比如去台里参观,还会邀请粉丝去一起录节目,分享音乐感受。大概是因为经常写信互动,洪妍有一次被邀请去录节目。她这人信写的不错,对着话筒却也张不开嘴。那次参与节目,她没怎么发挥,只不过是收获一个男朋友——当时我们都叫他“耗子”。

耗子的本名我早就忘了,只记得有个“浩”字。他比我们大5岁,早就没在读书了,和洪妍在一起时,在玩乐队。他后来给我们多次强调“我是玩摇滚的,不听小女孩的情情爱爱”,但依然参加了好几次电台的节目。

“我快忘了我们多久没见了,甚至不敢翻看那几百条短信。”

这句话是刚入高中不久那会,洪妍专门给我发的短信。她和耗子分手了。其实也没多久,就是从那次我把她从旱冰场“拖”出来开始,她就把耗子从手机通讯录里删去了,可是短信没删。

一堆温暖的情话,通通来自一串数字。这个景象会让我觉得每天都像愚人节,难怪她不敢翻。

后来她又谈了一个,还是在补习班认识的,这使我惊讶不已。她对我的惊讶嗤之以鼻,满脸写着“我就不能好好读书嘛”。补习班的老师,是个色眯眯的油腻大叔,恨不得每天都把最漂亮的女同学留下单独辅导。洪妍不算很美艳,但她的扮相从来就不像个高中生,泼辣里透着点青涩,狂野又略带矫情。色老头想和她套近乎,却又不太敢。

每每她和我讲这些,都带着些许得意的笑,身边还跟着她的“朋友”——那个被她从色老头手中“救”出的X中校花。虽然有点另类,但像极了偶像剧。洪妍对这事认真的很,从来不喜欢我说她的故事是偶像剧。

高中毕业,我去了很远的地方上学,和老家朋友的联系也就寡淡了许多,这其中也包括洪妍。曾经也从别人口中听说,她大学读了一年就不读了,和男朋友去做生意了。

曾经的电台已经离我们远去,最近我一般都是在某雅听一段睡前相声。狂野和矫情都不存在了,因为不符合现在生活的需求。

可是那些东西符合90年代的我们的需求吗?您别不信,还真的是。

“总是幻想海洋的劲头有另一个世界……总是莫名其妙感到一阵的空虚。”

不知道另一个世界在哪,但空虚着实是袭来了。

(文中人物均为化名,且故事有虚构加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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