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未了｜做一个让自己喜欢的人

2021年12月9日至10日，海南省三亚市人民检察院第一党支部组织开展了党史学习教育专题学习。虽然我并不是党员，但还是很荣幸地以群众身份参加了。这次学习的材料都是以视听资料的形式呈现出来的：一部美国电影，反映了美国警察工作与生活的点点滴滴；一部抗美援朝的纪录片，再现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共赴国难、为国捐躯的英雄史诗。它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地域，但都昭示着一个道理：要守护正义，就得同邪恶作斗争；要想取得胜利，就得准备随时牺牲。为大家舍小家，为取义而舍生。陈毅将军所写的“取义成人今日事，来年遍种自由花”说的应该也是这个道理。

关于抗美援朝的这部纪录片，让我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幸存下来的被采访者，成为了这段历史的见证人。其中有几位老人是讲山东话的，乡音回响在耳畔，更令我心潮澎湃。这让我想起了我的四舅老爷，他是我奶奶最小的弟弟，也是一名老战士，曾经在解放战争中参加过淮海战役，我小时候经常去他家里玩。他性情刚直，转业之后，放着我们县武装部部长不当，回到我们村当起了村支部书记，重新拿起了锄头。我喜欢看他右手臂上印着“八一”字样的深蓝色五角星印章。每到冬天，天干物燥，手臂上的皮肤也变得干巴巴的，印章上的字迹也变得模糊起来，当我要看时，他就把手臂放在嘴上呵一呵，字迹顿时变得清晰起来。当时我觉得这个好神奇，不仅洗不掉，还能还原回来。有时我会问：“这个章是怎么盖上的？”他回答：“这不是盖上的，而是部队统一纹在身上的。”我又问：“这有什么用？”他说：“这是个标记，看到这个就知道是自己人。另外，有的人贪生怕死，跑到村里装老百姓，只要看看有没有这个就知道他是不是逃兵了。”当时我似懂非懂，还体会不到像他这样身体里面残留着弹片生活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农民的生活是清苦的，但四舅老爷很知足。他经常说：“能过上今天的安稳日子，真好。千万别再打仗了，兵荒马乱，吃了上顿没下顿，最遭殃的就是老百姓。整天闹鬼子，不是西洋鬼子，就是东洋鬼子。好不容易赶走了鬼子，又闹国民党。这庄里的男人不是被抓去当兵，就是逼上梁山、落草为寇了，哪有什么好日子过。”每到秋天，我就喜欢到四舅老爷的园子里去拔胡萝卜吃。胡萝卜长在地里，看上去都一样，可拔出来看，有红的，有黄的，还有紫的。而我专挑紫的吃，有时一连拔了好几棵都拔不到一棵紫的，等我挑完，那一片萝卜地已经被我弄得面目全非了。这时四舅老爷会装作很生气的样子说：“你比那圈里的老母猪还厉害！”三十二年前，我的奶奶因病去世了，全家人悲伤不已。三个月后，我来到了这个世上，大人们又因我而高兴了好一阵子。对，我没有见过奶奶本人，只见过她的遗像。她跟我四舅老爷确实很像，这也平添了我对四舅老爷的亲近感。四舅老爷的生活极为简朴，国家发放的抚恤金他大部分用来周济亲戚，剩下的分给儿孙，自己只靠那几亩薄田维持生计，到九十岁以后还在下地。就在2015年，四舅老爷去世了。当时我在三亚人民检察院上班，家里人怕我耽误工作就没告诉我，直到2016年2月，我回老家过春节才听说了这个噩耗，为此，我难过了好一阵子，至今都不能释怀。虽然他不是将军，也不是高官，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老兵，但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不正是千千万万如他这般普通的老兵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吗？同他牺牲的战友比，他是幸运的；同他相比，我们是幸福的。他们流芳百世，源于他们恩泽四方。我应该向他们学习，甘于奉献，乐于助人，学会感恩，知足常乐。

2009年，我硕士毕业后去了吉林省永吉县人民法院工作。这是一个汉族、朝鲜族和满族杂居的小地方，朝鲜族同胞约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县城里设有朝鲜民族中学。这里距离朝鲜也不远，金日成曾经在吉林市毓文中学就读，甚至在高丽时代，这片土地也归高丽管辖，在不远之处的集安就有高句丽王城遗址。这里的朝鲜族同胞以朴姓、李姓、金姓和吉姓居多。通过工作和生活接触，我发现朝鲜族同胞普遍皮肤白皙，很爱干净，为人性情率直，对人特别彬彬有礼，也很善良。在日常工作当中，我经常会遇到朝鲜族当事人，都挺有教养的，他们身上甚至保留了许多中国传统礼教的元素。那时候我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有时在庭审时压不住碴，有的东北老乡对我也不太尊重，但朝鲜族同胞却从来都不会。虽然双方当事人之间也吵得很厉害，但他们对我这个初任的法官还是很尊敬的，他们在日常生活中也是喜欢道谢和鞠躬的。庭审时，有的朝鲜族老人并不会说汉语，更麻烦的是我并不会说朝鲜语，甚至听不懂。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公民有权利使用本民族的语言文字参与诉讼，而且法院有义务为他们找翻译人员。但在我的印象里，由于派出法庭案多人少、财力有限，所以一般都让他们自己找翻译。他们一般都会找自家的孩子来当翻译，在民族学校，汉语和朝语都是必修课。想起当年庭审的情景，还是挺有意思的。我们汉族人更喜欢隐而不发，而朝鲜族同胞的面部表情则更为丰富，在表示吃惊时甚至会惊呼。刚开始，我还以为他们要起哄呢，后来才发现这是他们普遍的表达方式。而且这些年，他们的生活也很不错，大部分朝鲜族同胞凭借着语言的优势申请去韩国打工，赚取外汇。虽然这几年韩币贬值太厉害，但在前几年也是一份美差。后悔当时没有好好地学习朝鲜语，其实朝鲜语和韩语在发音上的区别要远远地小于山东话和三亚话之间的区别。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写了这些，其实我想表达的是：中国与朝鲜山水相依，唇亡齿寒，密不可分。而且从历史上看，高句丽一直都是中国的附属国，政治经济联系极为紧密。据说，当年李自成杀入北京城，大明崇祯皇帝于煤山自缢而死。而在此后的两百多年里，朝鲜皇帝一直都瞒着大清王朝偷偷地祭拜明朝皇帝，这份忠义之心，实在难能可贵。当年的战火已经烧到了东北边境，抗美援朝的决定是英明的。我到现在都非常怀念我在东北的白山黑水间待过的这段时光，老觉得在吉林长白山看天池和我山东老家的泰山上看日出有共通之处，那就是机缘。长白山天池非常深，哪怕是在晴天之时湖面也会有一些氤氲之气，只要天气状况稍变，池面上就会腾起雾气，从而让你很难看清他的真面目。如果机缘巧合，没准儿第一次去就能一览它的全貌。在泰山上看日出也是如此，和山下相比，山顶更容易下雨，当年风月无边的郭沫若也爬了一次泰山，起了个一大早也没有看到日出，于是他便在山顶客栈住了下来，连续住了七八天也没看成日出，面对机缘，大文豪也无可奈何花落去。

2012年，在福建龙岩工作时，干部处吕处长是我的山东老乡，她是在上杭长大的，她父亲是一名南下干部，是解放福建时过来的。2013年我来海南工作。2014年12月我去五指山市表哥家串门时，表哥带我们去了南国夏宫，据说这是解放海南岛的驻军所在地。正是无数革命先驱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中国共产党在中国的执政权，我们作为后来人应该加倍珍惜前辈交到我们手中的执政权。前辈打江山不容易，后辈不能只是坐享其成，我们更应该怀着敬畏之心去行使国家宪法和法律赋予我们的职权，绝不应滥用权力。但身边的许多人在经历了迷茫之后都随波逐流了，有的甚至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造下了万千罪恶。活鱼喜欢逆流而上，只有漂在水上的死鱼才随波逐流。所以，我觉得在迷茫的大环境里更要坚守，坚守一份本真，坚守内心的一份宁静与心安理得，不让自己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做一个让自己喜欢的人，而不是为了取悦别人。我想，入不入党只是形式，如果想要奉献，想要帮助别人，随时都可以行动起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关键在于做好自己，做自己想要的自己，回到当年那个淳朴的自己。当年，我曾经在房前屋后找鸡蛋，我能分出来哪些蛋是我家的鸡下的，哪些蛋是邻居家的鸡下的，留下自己的，把邻居家的给人家送回去。我曾背着一条化肥袋子，满地里挖野菜、地瓜地里摘瓜蔓。只要小木板上剁菜的声音一响起，在外面玩耍的那只小花猪立刻就会跑回家里来吃菜，其实它很乖，喜欢让人给它挠痒痒。山东的冬天是寒冷的，我家的大花猫喜欢钻我的被窝，当我翻身压到它时，它就伸出小爪轻轻地挠我一下。我家养的牛和马天生都会游水，过河的时候我喜欢骑在它们背上。大多数时候，河水并不太深，只要蹚过去就行了，牛比马的性子更温顺些。我家的枣红马有时生一头小马驹，有时生一头小骡子。我家的驴有时生一头小骡子，有时生一头小驴子。同样都是骡子，我能分辨出哪头是马生的，哪头是驴生的……尽管它们都已不在，但我还是我，它们将永远活在我的记忆里。尽管革命先烈们也已不在，但我将永远缅怀他们。

作者简介：刘涛，男，山东利津人，生于1983年12月，全国检察机关调研骨干人才，中国法学会会员，海南省三亚市人民检察院检察官助理，法学硕士。通讯地址：572000海南省三亚市天涯区凤凰路165号三亚市人民检察院

壹点号 刘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