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事案件中真相的探寻——“印证”与“排除合理怀疑”

邓子滨的《真相拼图》认为“过去的犯罪真相难于查明”，并指出，寻求犯罪真相，取决于如何描述、回溯、重构事实，也取决于如何理解法条文义，而法条文义有时又离不开法学家的理论建构。所以，犯罪真相的查明是困难的，是应当谨慎的。

这让我想到刑事诉讼中，认定犯罪事实的方法、标准，并简单地加以思考。

一是“印证”，从正面认定是否构成犯罪。龙宗智教授表示，印证就是不同证据“所含信息”的“相互照应”及“共同性”；在以印证为最基本要求的证明模式中，证明的关键是获得“相互支持”的其他证据等。

个人认为，尽管印证作为证据规则，有很多的司法解释予以引用，但目前印证理论含混，规则难以有清晰、统一的认识标准。更重要的是，印证是从正面认定行为人是否构成犯罪，正如文中所说“如果知道最后拼成什么样子，就更容易完成。”在办理具体案件的过程中，个人认为，目前司法机关对犯罪嫌疑人先入为主、有罪推定思维普遍存在的情况下，往往影响司法机关的侦查方向，忽略犯罪嫌疑人无罪、罪轻证据，更容易造成冤假错案。

二是“排除合理怀疑”，从反面证伪的角度排除合理怀疑，否定所谓的案件事实。2012年修改刑事诉讼法时，引入了“排除合理怀疑”，立法机关指出，“排除合理怀疑”是指“对于事实的认定，已没有符合常理的、有根据的怀疑，实际上达到确信的程度。”这是对“证据确实、充分”证明标准的解释与要求。笔者认为，，“排除合理怀疑”一方面要判断是否存在犯罪行为，是否要继续追究刑事责任，另一方面要判断证据本身是否合法。因为，“排除合理怀疑”的证明标准符合“疑罪从无”的司法理念，虽然这种标准可能导致错判无罪、放纵罪犯，但更重要的是减少错判，减少冤假错案对个人的伤害。具体案件中，在有罪推定的思维下，存在有罪证据相对容易，但是，如果案件中尚有疑点，不能排除存在他人作案的可能性，那就是没有实现从反面的证伪，虽然，更多的是要遵循自由心证，但对于防止冤假错案，所产生的效果比“印证”大得多。

最高的法律是人的良知，虽然刑事诉讼中“排除合理怀疑”无法有具体、明晰的操作规则，但“于心安处才是归途”，因此，个人认为，刑事诉讼中真相的探索，应坚持反面证伪的“排除合理怀疑”，而非正面定罪的“印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