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里的忠告,不要当麦霸,不要切别人的歌,也不要唱别人的歌

公司很难得地放了三天假,大家决定去一展歌喉。对于终年无假的农民工来说,这的确是值得唱歌庆贺的。而对李庆生来说,还有一个更值得去的原因,那就是他心仪的女生温可也将到场。

他绞尽脑汁,想到了几支拿手的歌,打算到时候好好表现一下。

可惜事不遂愿,他遇见了麦霸。

好不容易轮到李庆生唱了,他积攒了好大的劲儿,想要深情演绎。不料阿新却拎不清,抱着话筒就是不给他唱。他为了保持风度没有讨要,就这样错过了第一首歌。

第二次轮到李庆生的时候,他灵性了,提前把话筒拿在手里。谁知阿新又把持住了另一个话筒,毫不客气地扯着嗓子,跟李庆生来了个大合唱。阿新唱得难听,声音又大,把李庆生干扰得调子都找不到了。

如果说前两次只是让李庆生心有不快,那么第三次是彻底让他火了。

这一次,阿新终于不搅和了,李庆生独唱。他感觉良好,唱得深情而投入,温可还在旁边给他鼓掌。正陶醉之际,旋律突然停了,伴奏戛然而止,唱到一半的歌被切了。李庆生感觉无比尴尬,回头一看,切歌的正是阿新。阿新还不耐烦地说:“哎呀……这啥歌呀!不好听。”

李庆生怒火中烧,但全线十来个同事都在场,不便发作,只好一个人在角落里喝啤酒。两瓶下肚,越想越生气,就靠近阿新,想跟他念叨几句。刚开始他确实只是想批判阿新,没想动手。

李庆生说:“阿新,你今天可是出风头了。”

阿新没看出李庆生的不满,还以为夸他,笑着说:“哈哈,唱歌是我的强项。!”

李庆生皮笑肉不笑地说:“阿新,你知道什么叫麦霸吗?”

阿新脸色微变,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咋感觉话味儿不对!你到底想说什么?”

李庆生开炮了,说:“我想说的是,你为什么总是那么自私,那么自我,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呢?”

阿新也喝得不少,上了头,针锋相对说:“嗨……阿生,你今天说清楚,什么叫自私,我哪里自私了?你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有意见你明说。”

李庆生说:“好,我就给你掰扯掰扯。先说在宿舍里,明明温度不高不低正合适,你就非说太热了,要把空调打开。你是睡得可香了,而别人呢,冷得缩成一团。你说,你这是不是自私。”

阿新不服气,说:“你这么讲太没有同情心了。我怕热是因为太胖了,热起来大汗淋漓休息不好。我把空调打开有什么影响呢?你们盖上被子不就可以了吗?”

李庆生说:“混账话。大家为什么要迁就你,在这么暖和的天气盖被子呢?”

阿新也不客气地说:“你只能代表你自己,你代表不了大家。其他人都不像你这样心胸狭窄的。”

包厢里洋溢着欢快的歌声,没有人注意角落里的二人已经擦出了火药味。

李庆生冷笑一声,说:“你错了,错得很离谱你知道吗?宿舍的每一个人其实都很讨厌你,都想让你消失。可笑的是你自己居然一点儿不觉察,还以为大家都喜欢你。”

阿新火了,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质问:“我不就多唱了几首歌嘛,你至于中伤我吗?其他人为什么讨厌我,有什么理由讨厌我?你这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这一下动静大了,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怔怔地看着争执中的二人。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刚才还好好的呀,多么和谐的气氛,怎么转眼就打起了嘴仗?

李庆生也彻底怒了,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指着阿新的鼻子,激烈地说:“为什么讨厌你,问问你自己。你为什么不顾别人的感受,吃的螺蛳粉让整个宿舍充满难闻的味道?你为什么上洗手间要蹲在马桶上面,把桶沿上踩满脚印?你为什么不经过别人的同意,随便切换别人正在唱的歌呢?你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这灵魂三问,把阿新窘迫得满脸通红。他在农村长大,上卫生间习惯了蹲着,到了城市不适应马桶,确实每次还是蹲在马桶沿上。这么隐秘的事情突然被当众抖出来,让他十分尴尬,进而有一点恼羞成怒。他腾地站起来,荡开李庆生的手,说:“你说就说嘛,你拿手指着我干嘛?你没有家教吗?你爹妈怎么教你的?我不就是切了你的歌嘛,你至于说这么多吗?”

李庆生一听,怒火更盛:“这是单单切歌的问题吗?你为什么总是以自我为中心,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呢?这就是你的家教吗?”

包间里的同事们都上前解劝,试图让二人重归于好,但这显然于事无补。两个人都很恼火,继续指责对方。

阿新怒不可遏:“够了,你就是一个刻薄,幼稚和孤僻的人。温可是不会喜欢你这种人的,你趁早死了心吧!”

温可感觉莫名其妙,脸上罩了一层寒霜,不明白怎么就把自己拉扯上了,她气呼呼地摔门走了。

李庆生喜欢温可这事儿知道的人不多,但对宿舍六个室友来说,这并不是秘密。因为他用情极深,日思夜梦,多次在熟睡中叫出了温可的名字,所以室友们都心照不宣。

争吵的人,在盛怒之中,往往都是挑恶毒的话说,也不考虑后果。很明显,这句话深深地刺激了李庆生。他在面对爱情的时候,其实内心是十分自卑的,所以迟迟不敢表白,害怕被拒绝。

李庆生的情绪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加上酒精的麻痹作用,他不顾一切地抄起一只空瓶子,砸在阿新的头上。

因为太突然,众人来不及阻拦,等缓过神儿来,阿新的额头已经血流如注。

李庆生懵了,他怔怔地看着同事们搀扶起阿新下了楼。整个包间空荡荡的,他的心也空荡荡的。没多久,就来了一辆警车,把他带走了。

李庆生被告知,不能离开,须在派出所等着伤者的伤情鉴定报告。如果是轻伤或者以上,他将面临牢狱之灾。如果是轻微伤,则可以通过与伤者协商,取得谅解,而免于处罚。

李庆生在小黑屋里住了一晚上,他以前所未有的虔诚,祈盼着阿新平安无事。昏黄的光芒从铁窗洒下来,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命运同阿新是如此紧密地系在一起。

还好,阿新只是轻微伤,经过包扎已经回到了宿舍。

李庆生被告知,必须征得谅解,才能免于被拘留。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在路上买了一篮水果,回到了宿舍。

李庆生坐在阿新的床边,轻声说:“对不起兄弟,你好些了没有?”

阿新把头转到一边,什么也没有说。

寝室长走过来了,责备说:“好什么呀!你挨一瓶子试试。你也太不像话了,都是曾经的兄弟,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呢?”

李庆生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是我的错。对不起阿新,也对不起大家。如果不能原谅,我不怪。我已经准备好进去坐半个月了。”说完起身走出了宿舍。

寝室长追了出来,递给他一张纸,说:“好了。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阿新的工作,这是他写的谅解书。谁叫我们是兄弟呢?”

李庆生接过谅解书的一刻,鼻子有一点酸,想哭。

寝室长说:“其实我们都有一种局限。别人的好,我们容易忽略,别人的不好我们容易放大。你还记得吗?你刚来的时候,脚崴了,是谁把下铺让给你,自己拖着肥胖的身体爬上爬下的。你的饭卡没有钱了,又是谁把自己的饭菜分一半给你吃的……”

李庆生摆着手说:“别说了,别说了……我对不起他……对不起!”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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