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不住的父亲

本网讯 “我待的着急难受,你给我买票,我明天要回”,父亲抽完烟,长叹一口气,扭头对我说。有过几次失败的“交锋”经验,我知道父亲归意已定,只能遵嘱办理。母亲离世后,我自作主张的认为父亲一个人孤独,总想办法让他在秋收后来银川住段时间,可以过个暖和的冬季和春节(冬天的豫西南,室内比室外冷),但往往是一周后,父亲就有点待不住了,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只能在焦躁中多住几天。

父亲的“闲不住”是村里公认的,今年已经77岁了,但仍然不顾家人劝阻,一人种着6亩地。“种了点春花生”“今年有点旱,麦子可能收成不好”“今年看来玉米可以”……父亲在电话里也多是这些话。“这几天割艾草卖了500多!”“这几天出去挖树苗了,挖一棵3块呐!”“最近砍了2000多斤的柴”……除了侍弄6亩地外,父亲总是在忙碌着。每劝一次,父亲总能“怼”回来,“这是野生的艾草,不割了多可惜”“挖树苗不累的,就当锻炼身体了”“冬天没啥事,砍柴活动活动暖和”“知道你们心疼我,我还能动,等不能动了再说。”

这是父亲第一次见到海时的留影,像老渔民吧

上世纪50年代初,对于七岁丧母、十岁丧父,兄妹四人相依为命的父亲来说能有口吃的就满足了。因家贫没进过一天校园,但这并不妨碍父亲用双手拼命创造自己想要的幸福——能吃饱、能穿暖、房子不漏雨。随着时代的发展和母亲的加入,父亲的愿望终于在上世纪70年代初实现了。

上世纪80年代,我上初中时,父亲在当时一家乡镇建筑企业当厨师。说厨师是现在的称谓,其实就是给工地上施工人员做饭的。我当时寒暑假基本就在工地上当“小工”,这全以仗施工队给父亲的“面子”。最多时,父亲和我负责近百人的一日三餐,从采购、清洗、加工。父亲清楚的知道,味道好不好并不重要,关键是要有“油水”,要不然工人坚持不到“吃饭点”,所以,每顿饭都能看到“油花花”。我当时的主要工作就是跟着父亲去买菜、回来洗菜和烧火。当时两天需要蒸一次馒头,发面、接面、揉面、上屉这全凭父亲一个人完成,笼屉摞起来比当时的我都高。都忙乎成这样了,在蒸馒头期间,父亲还在“伙房”(厨房)附近晃悠,一会功夫就捡回来一堆木板,“叮叮咣咣”一阵儿声响后,身旁的筐里就多出一堆钉子,弯钉子一筐、碎钉子一筐。“钉子容易扎到人,弯钉子直直可以再用,碎钉子就卖给收购站”父亲这样说。

小儿子出生前后,父亲和母亲难得的和我们一起度过七年时光。我以为做了“城里人”,父亲就可以安享天伦之乐了,结果我却较早的加入了“啃老族”。买菜、洗菜、做饭、扫地拖地、洗衣服、幼儿园接送等等全让父母亲包了。就这样也没能让父亲彻底闲下来,家里的阳台成了父亲的“专属领地”——纸箱子堆一边、塑料瓶堆一边。郁闷的我多次说过甚至喊过,但最终在父亲的“我行我素”中妥协了。穷怕的父亲太珍惜这些可以换钱的“资源”了。母亲骨折坐轮椅后,父亲一个人继续忙碌并创造着“财富”。弯腰、拧瓶盖、踩扁、收兜,上幼儿园的小儿子做起来“行云流水”,果真是言传不如身教!“别小看这些破烂儿,这可是全年的菜钱!”父亲微笑着对气鼓鼓的我说到。

晴天干农活、雨天剥玉米、上山割艾砍柴……面对母亲坟头成荫的常青树,我只能说,有个“闲不住”的父亲,真好!(李苏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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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 10
  • 有个闲不住的父亲是福。

  • 这就是普天之下的父亲,最劳累,最默默无闻的人

  • 和大多数父亲一样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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