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发了一张和别的女生的合照，配文：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男朋友发了一张和别的女生的合照，配文：唯一纯白的茉莉花。
我质问他什么意思，他说只是大冒险输了。
我本想原谅他这一回，谁知他又偷偷把朋友圈背景换成了一张十指相扣的照片。
并向我解释说，大冒险又输了。
又过两天，他连我们的情头都换了。
我实在忍不了了，问他：「是大冒险又又又输了吗？」
他点头：「你怎么知道？」
渣男，看我不撕了你！
1
我和秦策四周年纪念日那天，同事给我转了一个视频。
拍摄地点大概是在某酒吧，一群男女穿插而坐，玩着撕纸巾游戏。
纸巾在唇齿间传递，越撕越短，到最后两个人的时候，基本上已经完全相贴了。
我匆匆一扫，给同事回了个表情包：「怎么啦，想去喝酒了？」
「什么呀，我刚刷到的，最后那个男的有点像你男朋友，女孩子是你吗？你俩现在玩这么开了？」
我愣了一下，又把视频从头到尾播放了一遍，定格在最后一幕。
刚才没留意，现在仔细一看，这个人的眉眼是有些像秦策。
只是光线太暗，拍摄的人手又抖，我实在看不清楚。
放大再放大，也只看到了两人纠缠在一起的舌头。
但有一点我可以确定，秦策早晨出门时，穿的并不是一件条纹衫。
说实话，我并不相信秦策会背着我在外面偷吃。
我俩是彼此的初恋，确定关系时，他对我说：「这是我第一次心动，以后也只会为你心动。」
从大学到工作，我们的感情一直很稳定。
我想不出他背叛我的理由。
「哈哈。」我给同事回消息，「是有点像，但秦策去和部门聚餐了，我留在公司加班呢，不是我们俩啦。」
2
下班时，我从前台取走秦策订的花。
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个丝绒盒，里面是我近期最爱的项链。
也是他送给我的 5 周年礼物。
我拍了张照，给秦策发消息：「晚上早点回来哦，我在家等你。」
然而这一等，就等到了十二点。
期间我给他发过好几次消息，催他回来，他都回了「好」，却迟迟不见人影。
我担心他，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
朋友圈忽然跳出新动态提醒。
居然是秦策发的。
我立马点开，下一瞬间却迷惑了。
照片里，一个女生捧着蛋糕，娇俏地歪着头，笑容满面。
而秦策配的文字更是让我在几秒内感受了冰火两重天。
下面还有我们的共同好友评论：「这是嫂子吗？我咋记得不长这样啊？」
秦策回了个偷笑表情包，问他：「照片里的更漂亮吗？」
我强忍着怒火，给他点了个赞。
那晚他直到两点多才推开门，我定睛看了看，还是早上的灰色卫衣，不是什么条纹衫。
看到仍旧坐在沙发上的我，秦策有些意外。
「还没睡啊，亭亭？」
「我要是睡了，你是不是就打算跟别人睡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我把手机丢他怀里，「纪念日这天，你跟我说同事聚餐走不开，结果是去给别的女人过生日？」
3
秦策低头扫了眼屏幕，神色没什么变化。
「她就是我们公司一实习生，大家只是顺便给她过个生日，你别太多心了。」
「我说过我最讨厌别人撒谎。」
「我没撒谎，那条朋友圈是我玩大冒险输了，他们非让我发。我要是心里有鬼，肯定屏蔽你了，对不对？」
我慢慢平静下来，秦策这句倒是实话。
如果他偷腥，完全没必要让我也知道。
但我就是觉得恶心，觉得不爽。
「那评论呢？」
「评论也是大冒险的一部分，我既然参与了，总不能玩不起吧？」
秦策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这么多年了，你还不信我吗？」
他又说了许多句好话，我的疑虑才慢慢打消。
然而次日清晨，闹铃声响起，我熟练地抓起床边的手机，想关掉闹钟，却跳出提示：密码错误。
起初我以为自己按错了，可试了好几次都是这样，我的睡意瞬间散个精光。
我把秦策的被子掀掉，问他：「你手机改密码了？」
从我们谈恋爱开始，家里不管是电脑、iPad 还是手机，密码都是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
然而现在，我居然打不开了。
秦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哦，昨天我输入密码的时候，被同事看见了，我就改了，现在密码是 0808。」
4
我试了一下，果然正确。
「为什么是 0808，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我问他。
他捂着被子继续赖床：「随便敲的，比较吉利。」
秦策的表现又让我琢磨不透了。
如果他心虚，又怎么可能这么坦然地告诉我新密码，放任我查他手机呢？
我犹豫着点进他的微信，找到那条凌晨发的朋友圈。
评论区里，有人留了一排显眼的红心。
女人的直觉让我意识到，这应该就是昨晚的主角。
我点进这个名叫孟晓的人的朋友圈，下一秒，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
孟晓的朋友圈背景是一张自拍。
而她的脖子上，戴了一条和秦策送我的，一模一样的项链。
我把秦策揪起来：「这是你送的吗？」
秦策被我搅了睡意，有些不高兴地扯过被子，蒙过头顶。
「对。」
「你——」
「我一开始买了一条，被孟晓看到了，就以为是送她的生日礼物。她是我们副总的侄女，我能说不是吗？」
秦策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疑神疑鬼，我后面不是又给你买了一条吗？」
我忽然觉得很失望。
但我甚至来不及再说些什么，秦策就将被子一掀。
「你现在怎么这样了？大早上就在这兴师问罪，我头都快炸了！」
然后甩门进了卫生间，一阵叮铃咣当的响动后，他拎着外套夺门而出。
去上班的路上，我刷到了秦策发的新朋友圈。
他分享了一首歌，配图是一张歌词截图。
「爱都是开始得很美丽，结束得没道理。」
我盯着那句话，心里堵得越发厉害。
5
这一整天，秦策都没有给我发消息。
直到快下班，他才说：「晚上跟周哥去喝酒，不跟你一起吃饭了。」
我心中郁结，周洋的电话突然弹了出来。
「亭亭啊，秦策说你爱乱吃醋，让我跟你说一声，他是跟我去喝酒了，别误会了。」
周洋是我们的大学同学，跟秦策关系不错。
我就算有脾气，也不能对着外人发作。
「我听秦策说你跟他闹别扭了？亭亭，谈恋爱最忌讳疑神疑鬼了，你要相信他是爱你的。别老怀疑他，多伤人呀。」
我深吸了一口气：「他怎么跟你说的？」
「不是秦策去部门聚餐，顺便给一个女同事过了生日，回来你就跟他闹吗？」
还真会删繁就简，颠倒黑白。
切断电话，我越发不舒服，想去天台放空一下。
然而路过同事的办公桌时，我看到她正在摸鱼刷短视频。
电脑界面上，正好出现了一件我眼熟的条纹衫。
我凑过去的时候，同事吓了一跳。
但看我面色严肃，忙问我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多人穿这件衣服？」
「啊？哦哦！这是欧恒设计的员工服，好丑哈哈哈是不是？还不如咱们公司发的 Polo 衫。」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欧恒设计……这是秦策的公司。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他有什么员工衫。
因此看到那个撕纸巾的视频时，我的内心毫无波澜。
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开始生根发芽。
现在，我很难不怀疑，是自己瞎了眼……
6
我再一次翻出了同事发的链接。
我无法想象，一个天天睡在我旁边的男人，在跟别人玩这种调情游戏。
一整个晚上，我都心神不宁。
而秦策又发了新的朋友圈，是一张跟周洋干杯的照片，说道：「男人的委屈只有自己懂！」
而我们的共友在下面评论：「又被亭亭骂了？」
秦策回了两个模棱两可的委屈、心碎表情包。
我气不打一处来，却不小心点进了他的朋友圈。
然而让我更震惊的事出现了，他的背景图换成了一张牵手照。
我可以确定，我没有和他拍过这张照片。
一切答案都已经呼之欲出，但我仍旧觉得难以置信。
这晚秦策回来得还算早，我伸手拦住他：「谈谈吧。」
他不耐烦地挥开我的手：「别没事找事，我都说了我是跟周洋去喝酒了！」
「我不是想问你在这个。」
我冷笑一声，走到他面前，直接将一张张截图划给他看。
「我就是好奇，我男朋友是不是有新女朋友了？」
秦策垂眸，扫了眼屏幕，又看向我，表情出乎预料地冷静。
「网图而已，中午和他们大冒险输了换的——樊亭亭，你这么不信任我，是不是想找理由分手？」
我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失望透顶。
然而就在那个瞬间，我突然想通了。
我无法理解秦策为什么出轨，但这件事确实发生了。
他发朋友圈营造苦情人设也好，在我面前倒打一耙也好，都是在逼我提分手。
他想让所有人都觉得错在我，这才他才能毫无负担地跟新欢在一起。
果然，男人最聪明的时刻，就是想离开的时刻。
这些天我不是没感觉到他的游离，只是过分信赖他，自觉把原因归结成了他项目急、压力大。
不过现在，我算是看清了。
既然他想给我挖坑，我还非要把他踢进坑里埋了。
然后再给他立个耻辱柱，让所有人都看清楚！
7
我把那个撕纸巾的视频找出来，观察着秦策的表情。
「这个穿条纹衫的人，是你吗？」
他淡淡扫了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无理取闹了，OK，你觉得是就是吧。」
我恨不得将手机砸在他脸上。
但这绝不是最好的办法。
深吸一口气后，我放弃刨根问底，装出伤心的样子。
「对不起，我只是太在乎你了，所以才关心则乱。」
秦策微微一怔，掀起眼皮，难掩诧异。
他似乎没想到一向强势的我会主动服软。
「……行了行了，你知道不该怀疑我就行了。」
这一晚，我们背对而眠，各怀心事。
说不难受是假的，我甚至觉得自己一颗心就像被丢进了油锅里，翻来覆去地炸。
我们有过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啊。
在毕业论文的致谢里，秦策曾认真敲下我的名字。
他说：「感谢樊亭亭同学，陪伴我度过了青春最美好的几年。」
论文致谢不能太直白，他将后几句话藏头，对我说了「我永远爱你」。
可是……世间好物不长久，琉璃易碎彩云散。
我不知道秦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给我的爱意，慢慢倾注给了别人。
我抹干了眼角的湿润，深吸一口气。
一片昏暗，我暗暗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渣男的背叛掉眼泪。
次日上班的时候，我忍着恶心，照常亲了秦策一口。
「晚上见。」
他有些错愕地摸着脸，看向我的眼神颇为复杂。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过短暂的愧疚——但是他依旧没有停止作妖。
那天下午，他把我和他的情头换了。
我点开大图，看着那张明显来自另一对情头的图片，心中只剩下木然。
秦策是不是以为我傻？
看不出来这是另一对情头中的一个。
但我没有打草惊蛇，直到他自己忍不住，有些心虚地问我：「亭亭，你有没有注意到我换头像了？」
「我看到了，好像是个新情头？还挺好看的，你把另一张发给我吧。」
秦策咳了一声，吞吞吐吐起来。
「啊，我懂了。」我抢在他之前说，「是大冒险又输了，他们让你换得对吗？」
秦策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对。」
8
他该不会以为我爱他爱到已经失了智吧？
他们公司员工都不用工作的吗？天天就陪着他玩大冒险了？
但我没有说。
我甚至为秦策张罗了一桌好菜，他紧张又期待地问我，是不是想宣布点什么？
想让我提分手，名正言顺地跟小三在一起？
我偏不。
「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好，担心你操劳过度，给你补补。」
我的视线太过灼热，秦策有些心虚地转开了头。
吃完饭，他接了一个电话。
挂上后对我说，有同事约他明天去野餐，他要带上家里的烧烤架。
秦策没有问我「要不要一起」，我也没问他「跟谁一起」，而是擦着手站起来。
「那我等会儿去帮你收拾一下野餐的东西。」
趁秦策去洗澡，我把东西装进了他的车里。
等他出来时，我自信满满地拍了拍手：「东西我都帮你放好了。」
我做事一向谨慎，秦策点点头，根本没想着再检查一遍。
自然也不会知道，我故意没给他装木炭。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起床了。
我闭眼装睡，却闻到发蜡和香水的味道。
说来可笑，这瓶香水还是我去年送的。
那时他说：「我一个大男人喷什么香水啊，跟孔雀开屏一样。」
现在，也不知道是要开屏给谁看。
他走后没多久，我也起来了。
我从衣柜里拿出早就挑好的衣服，化了个精致的捉奸妆。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了一个嘲弄的笑。
什么样的男人我配不上？
秦策这棵歪脖子树不珍惜，有的是珍惜我的人。
我掐着时间，应该快到吃中饭的点了。
秦策果然打来电话：「亭亭，你没帮我装木炭吗？」
「怎么可能？我去看看……」我装得万分惊诧，「哎呀，真的忘了，这样吧，你发个地址，我给你送过去。」
秦策沉默了。
我知道他根本不想让我去，但能去野餐的地点就那么几个，风景虽好，却全在鸟不拉屎的地方。
没有炭火，他什么也吃不上。
肚子都填不饱，谈什么浪漫。
秦策妥协了：「那你来吧，地址发你了。」
我早料到为了掩人耳目，他不可能和孟晓单独出去。
我到的时候，五六个人正围坐在一起，孟晓就坐在秦策边上。
她穿着一身水手服，显得格外娇俏稚气。
——和今天的我像两个极端。
9
因为工作，我很久没穿过显身材的衣服了。
我皮肤本就白，丝绒红裙又显气色，秦策的同事夸张地感叹着。
「你小子好福气啊，嫂子简直是肤如凝脂仙女下凡魔鬼身材啊！」
秦策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发直。
我的目光却掠过他，淡淡地飘在旁边的孟晓身上。
她也在笑，却显得十分勉强。
我不但带来了炭火，还带了许多便当。
「都是我亲手做的，大家不要嫌弃，快尝尝。」
「真是心灵手巧啊嫂子。」有人撞了撞秦策，「这还不知足！」
他尴尬地笑笑。
「姐姐这手艺，都比得上我家保姆了。」孟晓尝了一口寿司，朝我巧笑倩兮。
「对了，我听秦策说，姐姐公司最近有点不景气，又降薪了，做这么多便当会不会太破费了？」
一个实习生，对前辈亲昵地直呼其名，旁边的人却像习以为常一样。
很明显，这样的事经常发生。
我捋捋头发笑笑：「也没花多少。」
「要不我给你发个红包吧，姐姐。」
我挑眉看她，刚想问「你一个实习生哪儿来的钱」，旁边的同事们先捶胸顿足起来。
「我去，富婆又开始了。」
「讲真的孟晓，我要是富二代，我绝对不上班，你说你这么有钱，还来当什么苦逼社畜啊？」
「因为跟大家一起工作很有意思呀。」
孟晓看了秦策一眼，有些羞涩地低下头。
我不知道他们瞒着我，都发生过什么，感情才能像加了催化剂一样，升温发酵成这样。
孟晓被捧得得意，丝毫没注意到我若有所思的眼神。
「姐姐，我给你转点钱吧，没别的意思，真的是怕你负担重，心里过意不去。」
好一个茶味四溢的散财童子。
不过，正好遂了我的意。
我调出二维码：「行吧，那你扫我。」
孟晓笑眯眯地拿出手机。
——也是，成功羞辱了我，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她靠近我，有意遮挡着头像。
但下一瞬，我勾勾唇角，响亮地「呀」了一声。
我用所有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感叹着：「你和我男朋友头像好像哎！」
其实我什么也没看到，但孟晓慌了。
她条件反射地将手缩回去：「巧，巧合吧，我和秦策审美蛮像的。」
真可笑。我以为她真是无所顾忌、猖狂至极呢，原来也不敢光明正大地当小三啊。
10
周围的同事都是一副吃瓜的表情。
而配合演出的我分外卖力。
「这样啊……秦策跟我说大冒险输了，接受的惩罚是把头像换了，我刚才还以为你们一起输了呢。」
我当然注意到了旁边几人憋笑的表情，他们或许觉得我傻，或许觉得我太好糊弄。
但毫无疑问，我在这些人心里，已经初步树立了一个心灵手巧、温柔好骗的形象。
孟晓为了转移话题，一赌气给我转了 3000。
「多出来的钱就当我租姐姐的烧烤架了。」
我但笑不语，她又上赶着向我炫耀自己的身份。
「姐姐，如果你们公司实在不景气的话，不如跳槽来欧恒吧，我跟我姑姑打声招呼就行了。」
小女孩想要炫耀自己的方式总是这样简单，无非是证明自己有钱、有人脉。
但她又如何确定，这些身外之物，我就没有呢？
「谢谢你了，但我暂时不考虑哦。」
收起手机后，我拉着裙摆坐下，帮一圈人摆好餐盒。
色香味俱全的小点心，引得几个人赞不绝口。
孟晓却微不可察地撇了撇嘴：「我去找一下卫生间。」
我看着她期待的目光在秦策身上一转，后者就自觉地站起来。
「我跟她一起吧，这里太偏，她一个小姑娘不安全。」
心中嫌弃，但我仍旧弯着眼睛挥了挥手。
「去吧。」
11
「妹子，这你也放心？」
秦策刚走，我对面的男人就开嗓了：「你就不担心秦策和别的小姑娘走太近？」
「没事，我们在一起 5 年了，我相信他有这个分寸。」
「哎哟，嫂子你也太爱策哥了，我羡慕死了。」
我配合地掀了掀唇角，也跟着拎起包起身。
「我今天还有点事儿，要不把微信加了吧，改天请你们去家里吃饭喝酒啊。」
「还有这种好事？」
几人纷纷拿出手机扫了我。
我坐上车，戴上墨镜，朝他们挥挥手。
车子启动，我听到一句小声的嘀咕。
「这也太好忽悠了，不像策哥讲得那么不讲理啊……」
我脚步未停，权当听不见。
路过一个小山丘的时候，我刚好看到下面的小河边，两个熟悉的身影依偎着。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他们快要亲到一起时，我重重拍了下喇叭，开着车扬长而去。
汽车一路疾驰。
我并没有回家，而是来了秦策工作的地方。
周末的欧恒设计没什么人，我要进去的时候，保安拦住我，问我怎么没有员工证。
我试图解释，但你大爷还是你大爷。塞红包不收，解释不听。
「周末没有员工证就是不能进。」
我眨了眨眼睛，决定使出杀手锏。
「大爷，求你了，帮帮我吧。」
我声泪俱下地讲述了一个狗比渣男背叛深情女友的故事，剧情狗血到大爷脸都气绿了。
「还有这种事？揍他狗日的！」大爷怒气冲冲，「你刚才说我怎么帮你？」
我抹抹眼泪：「您带我去一下监控室就行。」
大爷义愤填膺，撸着袖子将我带了过去。
调监控这件事我轻车熟路，很快找到了想要的片段。
12
猜想归猜想，真被验证时，那种恶心反胃的感觉丝毫没有减淡。
视频里，秦策发那条「纯白茉莉花」当天，他并没有和其他同事一起离开公司，而是跟孟晓有说有笑地出了门。
而那时他身上穿的，正是欧恒的员工衫。
相处这么久，我自以为无比了解他，却从来没想过，他会有这么恶心狡猾的一面。
他知道我对香水敏感，穿自己的衣服出去玩，回去肯定会被我盘问。
但穿员工衫就不一样了，回家时换上自己的衣服，什么味道也不会有。
我只会被蒙在鼓里。
我又点进撕纸巾的链接，比对了两人的衣服，总算可以确定，视频里唇齿相依的两个人，就是秦策和孟晓了。
恶心归恶心，我仍旧咬着牙，拍下了所有证据。
回去的路上我开着窗，冷风呼啸着灌进车里。
凉意拂面，就像剜掉了一块烂肉般，我的心里好像彻底空了。
回家的路上，我没来由地想起自己的初吻。
那时我和秦策还在学校，从图书馆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雪。
秦策说我头发上落了雪花，他假装要帮我掸掉，趁我没防备亲了上来。
我害羞地推开他，想逃回寝室，却被他扯进怀里，紧紧抱住。
「亭亭你知道吗，初雪的时候接吻，两个人就会永远在一起，你这辈子都跑不掉了哦。」
那时的他，应该是真的喜欢我的吧。
我还记得自己当时为了掩饰羞窘，故作凶狠地吓唬他：「那你以后不准亲别的女人！」
「怎么可能嘛，除了你，我想到会吞下别人的口水就觉得恶心。」
「真的吗？」
「当然，我要是出轨，你把我嘴巴撕烂我都不叫一声。」
所以说，誓言这种东西，就是骗子说给傻子听的。
现在的秦策会怎么想呢，是不是觉得除了孟晓之外，跟谁接吻都恶心？
尤其是跟我。
这晚，秦策再一次未归，跟我说他们带的食材太多，晚上准备在那露营。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加了他同事的微信，我看到有人高高兴兴地发了张返程的合影。
「满载而归啦。」
照片里，唯独没有秦策和孟晓。
13
秦策还在乐此不疲地演着戏，我刷新朋友圈时，又看到他的更新。
仍旧是一张歌词截图。
「若是爱已不可为，你明白说吧无所谓。不必给我安慰，何必怕我伤悲。」
前几次我问起来，他总是说自己爱听悲情歌，没有别的意思。
可是加了他同事后，我往前翻了他那几条动态，终于看见了新的共友评论。
在一个分享下面，同事 A 问他：「怎么回事，感情出问题了吗？」
他没有否认，回复道：「一直被猜忌，心累。」
而在另一个分享下面，同事 B 评论：「这么难受就分手呗。」
他回道：「责任心作祟。」
秦策不遗余力地为自己塑造着重情重义的形象，任谁看了都觉得他是个好男人。
而我则无理取闹，天天犯病，活该孤独老死。
我嗤笑两声，直接给今天加的同事 A 打去视频。
对面很快接起：「咋了妹子？」
果然如我猜想的那样，他们几个都在车上，还没来得及分开。
「我看了你发的朋友圈，秦策不是说今晚在那露营吗，怎么你们提前回来了？」
对面沉默了一瞬。
气氛忽然变得诡谲。
对面的镜头晃动了两下，很快对准了剩余的人。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问题所在了，全都躲闪着我的眼神。
最终，同事 A 尬笑两声：「这，我，我们……我们也不太清楚啊，要不你再问问秦策。」
「好吧。」
切断视频的那一秒，我听见了对面爆出两声国粹。
我很清楚，如果只是一个人，他或许还会替秦策打个圆场。
但一群人都在的时候，大家往往更倾向于看热闹。
我敢笃定，在秦策的同事圈，他的口碑要急转直下了。
14
我还联系了闺蜜小雅，小雅现在是所向披靡的新人律师，最擅长处理的就是情感纠纷。
我简要概括了目前的情况后，问她：「如果我和秦策现在分手，有没有办法让他多赔一点？」
小雅还在气头上，各种问候输出一堆，才擦了擦汗道。
「我从来不骂被告，但秦策真不是人，追你的时候说那么好听，现在耍这种阴招，什么贱男人啊！」
她还想安慰我，我摇摇头：「没事，我早想通了，现在只想让他脱一层皮。」
「好。」小雅推了推眼镜。
「其实严格来说，分手费这种东西法律里是没有的。」
「但如果能有证据表明，在这段恋爱里，你的精神收到了巨大打击，可以要求对方赔偿精神损失费。」
「还有，你刚才不是说，同居以来的房租都是你在付吗，这个钱我也会帮你讨回来。」
「另外，在这段恋爱里你为他花过的钱，最好也能拉个清单。」
「我担心秦策到时候狗急跳墙，会让你还礼物什么的，那咱们就把清单甩出来！」
小雅说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这几年青春算是喂了狗了，我真是没想到啊……」
谁又能想到呢？
我们都快从校服走到婚纱了，却还是逃不过图穷匕见的这一天。
「我只能说，我问心无愧。」
15
秦策露营回来后，估计是被孟晓点了眼药，开始变本加厉地找茬，逼我分手。
他嫌我在家不打扮，嫌我嗓门太大，嫌我做饭难吃，嫌我租的房子太挤。
反正一切似乎都能成为导火索，让他对我横挑鼻子竖挑眼。
但我看他就像看个傻子，谁又会跟一个傻子生气呢？
「做人可不能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哦，你既然住在我交租金的房子里，就不要挑三拣四了吧，我亲爱的男朋友。」
我用最最温柔的语气提醒他。
「樊亭亭，你简直不可理喻！」秦策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怎么在你嘴里，我跟个软饭男一样？」
「我可没这样说哦。」
「你是不是忘了，这是我们当初商量好的，你付租金，我的钱攒下来买房。」
不提这还好，一提我都要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脑子进水，居然会同意这种提议。
「而且我要是想吃软饭，当初就不会跟你在一起，你知道大学那会儿有多少女生追我吗？里面又不是没有家里有钱的，我还不是选了你？」
听起来多么感天动地。
选、择、我？
秦策可能忘了，当初他费多大的劲才追到我。
只不过，我现在压根不愿意费口舌跟他争辩什么。
我点点头：「那我谢谢你？」
「你！」秦策怒目而视，「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阴阳怪气？」
「我之前反驳你，你说我嗓门大不讲理，让你有压力。现在我顺着你，你又说我阴阳怪气，是不是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满意？」
秦策怔了一下。
「你是厌倦了，想分手，对吗？」
我声音戚戚然，心里却在冷笑。
怎么自己的手段用回自己身上时，他却一副吃了屎的样子呢？
16
为了给所有的柴火浇上最后一桶油，我再次联系了秦策的同事 A。
从这位老哥朋友圈不难推断，他是一个挺有正义感的人。
送烤架那次，旁敲侧击问我担不担心的人也是他。
而且，自从视频事件过后，老哥再也没给秦策点过赞。
我觉得，他或许会愿意帮助我。
联系他说明意图后，同事 A 沉默了一会儿。
「既然是你自己发现他出轨的，那也不算我不讲义气告密对吧？」
「当然。」
「……靠，我跟你讲，老子现在看这龟儿子横竖不顺眼。」
老哥输出一大段国粹后，继续道：「之前说什么，你跟好多男的瞎搞，却用各种手段逼他，甚至用绝食自杀威胁，让他当名义上的男友。」
「其实他那时候就跟孟晓搞上了，但我们觉得他太惨了，都祈祷他能脱离你的魔爪，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这龟儿子坏得很，居然敢骗老子，我这双眼睛看人可准了，见过你之后，就知道你不可能是他说的那种人。」
我诚恳地向他道谢：「谢谢你。」
「你就说你要我怎么帮忙吧？」
我大概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大哥在另一边拍掌。
「就该这么来，孟晓那丫头天天在公司狐假虎威，工作搞得一团糟，我们还得跟后边擦屁股，一堆同事都对她有意见了。」
17
跟同事 A 一拍即合后，我开始准备食材。
再次来到欧恒，可惜门口不是上次的大爷了。
我给同事 A 打了电话。
工作日，只要有内部员工来接，就可以直接进入欧恒大楼。
顺利得不可思议。
老哥见了我，就小声说：「刚才午餐时间一到，他俩就进会议室了，透明玻璃也跟着变单向了，肯定没干好事。」
「谢了。」
老哥刷卡带我来到家属区。
我今天穿得格外高调，很快便吸引了许多目光。
老哥再后退两步，装出刚见到我的样子，响亮地「呀」了一声：「这不秦策女朋友吗，来找秦策啊？」
这一嗓子，汇聚在我身上的目光更多了。
「是呀，我来给他送饭。」
「哦，他在会议室呢。」
在大家兴奋的注视里，我拎着餐盒慢慢走向那扇门。
拧开的那一瞬间，我手中的餐盒应声而落。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演技这么好，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背着我，在这，在这……」我泣不成声。
秦策慌张地穿好衣服：「你怎么来了？」
「怪不然你从不让我来你公司，怪不然你那天说跟我在一起太亏了，因为你已经抱上金大腿了，对吗？」
孟晓自知理亏，躲在秦策背后，不敢出来。
我哽咽着，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我这么爱你，你这样对得起我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秦策语无伦次。
「你不用再解释了，我也不想听了。」我擦了擦眼泪，「我们分手吧，祝你们幸福。」
18
我主动提了分手，秦策应该高兴才是，但他却再也笑不出来。
因为外面的每一个同事都用鄙夷的目光注视着他。
他苦心孤诣塑造起来的完美形象，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谁会相信一个温柔漂亮，哭得梨花带雨，哪怕在最后时刻还祝福前男友的女生是坏人呢？
我谨记着做戏要做全套，哭着向外跑，最后瘫倒在外面的椅子上。
一堆女生凑过来安慰我，给我递纸巾。
「别哭啦，小姐姐，再哭就不漂亮了。」
「渣男就是垃圾，扔了你应该高兴才是。」
「你这么漂亮，还愁没有人爱吗？」
我呜咽着，用余光瞥了一眼秦策。
他已经彻底傻了，孟晓也没好到哪儿去，抓着会议室的门框，尴尬到五官都拧成了一团。
老哥也借此机会走到秦策面前，破口大骂。
「你这龟儿子太不识好歹了，这么好的女朋友你都不珍惜！」
秦策想解释，但围过去骂他的人更多了。
最后因为堵得人太多，他不得已只能求助保安。
但我没想到，上来的几个保安中，居然有上次的大爷。
大爷还记得我，他见我哭得狼狈，指着人群中的秦策问我：「就这个王八蛋？」
我点点头。
他挥舞着扫帚就上去了。
其他几个保安被大爷带偏了，还以为秦策才是闹事的人，全都冲过去加入了战局。
19
秦策被揍得狼狈。
这场闹剧过后，他在公司彻底抬不起头了。
我听同事 A 讲，就连孟晓都被孤立了。
「不过她是副总的侄女，大家不能像对秦策那样，直接给她甩脸色，但我们可以无视她。」
这就苦了大小姐了。
对她来说，无视才是最可怕的。
从前不管她做什么事，都有人替她擦屁股。
工作完不成，有人加班加点替她做。
得罪了合作方，有人低声下气帮她赔礼道歉。
更不要提平时帮她扔个垃圾，拿个外卖，倒个咖啡什么的。
而大小姐永远都只会云淡风轻、而又理所当然地说：「我会在姑姑面前替你说句好话的啦。」
饼之大，一顿吃不下。
没人愿意帮她后，孟晓先是搞黄了公司两个项目，又把 VIP 客户气得连打 5 个投诉电话。
之后，还笨手笨脚地搞坏了茶水间的咖啡机和微波炉，顺带着堵塞了下水道，差点没把后勤主任气个半死。
更要命的是，她连 PPT 都做不好，每次的工作汇报就像一团垃圾。
没人捧着她了，孟晓委屈得不得了，抹着眼泪就去找姑姑告状。
但她没想到，本来姑姑还不知道她干的这些蠢事，细问之后，老脸都快丢完了。
她连夜让人把孟晓工位撤了。
后门都不愿意给她开了。
20
但让我没想到的是，或许因为一起被嫌弃，秦策和孟晓居然生出了一种惺惺相惜感觉，异常高调地恋爱了。
秦策直接在朋友圈发了两人的合照官宣。
配文是：「就算全世界都与你为敌，我也愿为你与全世界为敌。」
没一会儿，自己又在下面评论了一句：「你的委屈只有我懂。」
说实话，我是没看出孟晓有哪里委屈了。
是当小三委屈？
还是狐假虎威委屈？
又或者是小三上位非得找我炫耀委屈？
我不明白，但我恶心得够呛。
孟晓嫌发朋友圈不够畅快，还在半夜给我发两人的床照。
「姐姐，我会替你照顾好秦策的。」
我翻了个白眼：「啊对对对，你可千万要照顾好他，看好他，别让他再出来为非作歹、祸害人间了。」
「姐姐，我知道你嫉妒我，嫉妒我比你年轻，比你有钱，还得到了秦策的爱。」
我真是服了：「怎么有你这样的小精灵呀？你到底是城墙拐成了精，还是垃圾桶成了精呀？」
「姐姐，不要再嘴硬了。」
为了炫耀，孟晓告诉我，秦策的手机密码，就是两人第一次遇见的日期。
「他说为了安抚长辈，得慢慢和你分手，但为了证明不爱你了，他把头像、背景都换成了跟我相关的，你没发现吗？」
21
「只要我钩钩手指，他就会放弃你奔向我，姐姐，你可真失败啊，在一起 5 年又怎样，还不是输给了我？」
我忽然觉得很可笑。
又或者说，我忽然觉得孟晓很可怜。
一个男人，出轨地游离在两个女人之间。
她却还当一块宝一样，以为只要我们分手，她就获得了胜利。
「算了，你要是这么喜欢收垃圾，我也没有办法。」
丢下这句话后，我切断了通话，将这个号码拉黑，又将刚才的录音保存下来当证据。
我彻底放下了。
我把房子里所有关于秦策的东西，全都打包送进了垃圾袋。
因为我明白，一直拎着垃圾的手，是没办法空下来收礼物的。
只不过，由于之前已经开始谈婚论嫁，我还加了秦策的父母。
现在，我也打算删了。
考虑到叔叔阿姨之前对我不错，删之前，我礼貌地向他们说明了原因。
阿姨羞愧得一直跟我说对不起。
估计是他们打电话臭骂了秦策一顿，第二天，他就怒气冲冲地堵到我门口。
「樊亭亭，你要不要脸，你居然还好意思去找我爸妈告状？」
「不是告状，只是阐述事实。」
秦策气得鼻孔都在往外冒粗气。
真下头，我当年怎么就看上了他。
「我不跟你废话了，你既然这么不留情面，我也不打算给你留情面了。」
秦策看向我：「我昨晚跟晓晓一起算了，恋爱这么多年，我大概给你花了万把块，你现在又不是我女朋友了，赶紧把这个钱还我。」
「多少？」
秦策举起手机：「9916。」
我差点气笑，小雅还真是预言家。
22
「要钱没有，不过你现在回家等着，法院传票应该很快就会寄到你手里。」
「你什么意思？」
「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花了钱， 我花的钱一点不比你少。」
我踢了踢门口的垃圾袋：「我不想跟你说了，你把这个拎走，里面都是你的东西，不要放这碍我的眼。」
秦策冲过来抓我的肩膀：「我问你什么意思？你还想跟我打官司？樊亭亭，你就这么缺钱，你怎么不出去卖啊？」
我挥开他的手：「大哥你搞清楚，先要钱的是你。」
秦策的脸奇臭无比。
「哦对了，我给你支付宝转了 3000，你注意查收一下。」我勾唇微笑.
「你的宝贝孟晓发给我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但我又不是垃圾箱，不收垃圾，垃圾的钱也不收。」
秦策的唇瓮动着，不知道是不是气傻了。
我抻了抻手指：「其实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我还真不缺钱。」
很久之前，秦策问我父母是干吗的，我说没固定工作。
从此，他一直觉得我家条件太差。虽然没有明说，但总是有意无意地暗示我——要是我们结婚，是我占了他便宜。
但他不知道，我父母确实没有固定工作，只是在市中心有一栋楼。
「他们随便收收租，就顶你一年的工资。」
秦策的眼猛然瞪大：「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为什么要早说？」
我从秦策的眼里看到了震惊，看到了不解，还看到了一丝惋惜……
看来我妈说得对，财确实不能外露。
否则永远无法看清男人的本性。
23
将秦策赶走后，我才发现，原来我住的小窝可以这么宽敞、整洁。
我每天能有这么多时间做自己的事情。
原来我可以这么自由。
法院传票寄到秦策手上那天，我下班回来，就见他颓丧地蹲在我门口。
「亭亭，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绕过他去开门：「起开，不要脏了我的门。」
「你一定要这么残忍吗？」秦策抓住我的手腕，低声下气，「我真的知道错了，这么久了，我发现我最爱的还是你。」
他期待地看着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一定会痛改前非的。」
「但我不爱你了。」我轻蔑地看着他，「我很讨厌你，见到你就恶心。」
秦策面如死灰。
「怎么可能呢……」他喃喃着，「你不记得了吗，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你怎么忍心……」
「秦策。」我打断他，「别惺惺作态了，是你自己毁了一切。」
他「噗通」跪在地上，泪水顺着面颊往下流。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我是王八蛋，我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我再次不耐烦地打断他：「哥你能别演了吗？碍眼得很。」
我用力拉开门，再也不看他一眼。
大门关上许久，我还听到秦策在外面鬼哭狼嚎，求我再给他一次机会。
真可笑，破镜哪里还能重圆。
我怎么可能再爬回垃圾桶里，把碎片拣出来？
真当我是傻的啊。
我冷笑一声，戴上耳机。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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