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世三年的父亲昨夜给我托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醒后我泪奔了

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飘雪的黄昏,我正在老家的东屋修理一个摔坏的荆条挎篓,这时门帘被掀开,满头银发的父亲走了进来,他说:“ 雪下的这么大,我的头有点冷......”我一扭头,父亲不见了。我放下正在修理的挎篓,追了出去......

我去追父亲,一只脚被门槛绊了一下,我摔倒在院子里......我猛地坐了起来,原来是一场梦。打开灯我再也睡不着了。

早晨母亲醒来后,我就把这个梦给她讲了,母亲说:“你爹想你了,再过一个月是你爹的周年,你给他买个帽子烧了就行了。”但我听后,心里十分难过,我跟母亲说:“那太晚了,上午我就买一顶帽子回老家给俺爹送去。”母亲说:“不能,不是烧纸的日子不能随便烧的。”我轻轻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了母亲。我心想:“哪有那么多讲究,我上午就回老家。帽子就不买了,雪这么厚,天这么冷,我给爹的坟头培点儿土,土层厚实,爹就全身不冷了。”

吃过早饭,我跟母亲说出去办点儿事,就开着车到回老家了。


来到坟上,我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眼泪止不住地流,寒衣节上坟的痕迹还很清晰,坟头上几个苹果还整整齐齐摆着,苹果下面压的几张纸钱随风打着卷儿。跪了会儿我站了起来,拿出铁锨对着爹的坟头说:“爹,下雪了,天冷了,您说你头有点冷,孩儿给你的坟头培点土吧,咱农村人,土最亲切。恕孩儿粗心,您多担待,有啥事您就给孩子们托个梦,别憋着,咱父子一场还没有做够,来世我们还做您的孩子......”

我边说边哽咽着,老父亲生前的一幕幕在我脑海里浮现......

父亲是2020年11月份得的病,当时出现的症状是两条腿膝盖以下浮肿。父亲一辈子身体硬朗,有个头痛脑热的从不吃药,多喝点儿水抗几天就过去了,母亲也没有当回事,在镇上的医院看了看,也没检查出什么毛病,就回家了。过了一个多月,疫情就来了,就开始封堵道路,封闭村庄。这时候父亲的病就越发严重了,干活觉得浑身没劲儿,打心眼里发怵,这对一辈子勤劳,闲不住一会儿的父亲是不能接受的。母亲给我打了个电话,把父亲的情况说了说,我预感到问题的严重性。

第二天,我通过社区等有关防疫部门开了一张临时通行证,把父亲接到市三院检查,结果是心衰、房颤,而且特别严重,于是就在三院办了住院手续。住了二十多天,父亲的高烧一直不退,试用了多种药还是控制不住烧。父亲已经在医院住不下去了,吵着要出院。他坚持他的理儿“男怕穿靴,女怕戴帽”,意思是男的怕腿浮肿,女的怕头浮肿,他担心自己死在医院里。

这时,父亲又添了咳嗽的病,医院怀疑肺部有问题,而且不排除肺结核,于是又做了肺结核的检查,结果确实又染上了肺结核的病。肺结核属于传染病,按国家规定,必须到指定医院就诊,于是父亲又转院到市二院(传染病医院)。

两种病一起治,父亲开始了漫长的就医之路。在二院一直住到11月底,大剂量的液体折腾的父亲越来越没有食欲,一百多斤重的身体,只剩七八十斤,连床都下不了了。父亲说什么也不住院了,采用绝食、绝药、拔针管等一切办法拒绝治疗。我们姊妹四个一起跪在父亲病床前苦苦哀求,但无动于衷。此时,恐怕谁也理解不了一个自知生命将尽的老人的心理。实在没办法了,医生给我们出了个主意:回家吃药治疗,但要每天输氧气。就这样,我们含着眼泪给没有治好病的父亲办了出院手续,用医院的救护车把父亲送回了家,这是多么的令人伤心的事呀!


回家后我们买了氧气瓶,给父亲输上氧气,姊妹四个抢着照顾老父亲。小妹因为孩子小,伺候的少一点儿,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和弟弟、大妹伺候。我那时还带着初三毕业班的课,学生们正是中考冲刺阶段,我又不能耽误孩子们的功课,于是只要有时间,我就往老家赶,多替换弟弟和大妹,有时候是漆黑的夜晚回到老家,而第二天有早读,就要夜里五点往学校赶,哪怕是积雪的早晨。可是父亲的病一点也不见好转,越来越严重。

就在父亲去世前两天,那天是我和弟弟、大妹在家陪父亲。父亲已经不能说话了,时而清楚,时而糊涂。奇怪的是那天他不时地抬头四处张望,尤其是一直向着窗外望着。我们和母亲谁都猜不出父亲想干什么,最后还是母亲猜出来了,他是在找小妹。当母亲大声问父亲是不是想小妹了,父亲轻微地点了点头,两行眼泪流了出来。我赶紧给小妹打电话,让她快回来。小妹接到电话后,开着车很快就来到父亲的身边,父亲看到小妹,嘴角动了动,两眼又流出一串串眼泪,不再四处张望了,眼睛微微闭上了。

当天下午,看着父亲的状态稍微稳定了点儿,小妹执意要在家伺候父亲几天,弟弟也留下了,我第二天有课,大妹家里有点事儿,于是傍黑的时候,我和大妹开车走了。

第二天晚上七点多一点,弟弟给我打电话,说父亲的状态不太好。我不敢怠慢,开车就往家赶,此时大妹也接到了电话。我一边开车,一边给大妹打电话,让她在她们村口等我。可是当我给大妹打通电话时,大妹正在往老家跑的路上。冬天的七八点,黑咕隆咚,寒风凛冽,大妹唯恐见不到父亲的最后一眼,竟然不顾一切的往家跑。我撂下大妹的电话,止不住哇哇大哭,以100的时速疯狂地在山路上急驶,等我追上大妹时,她已跑了大约五公里

接上大妹,我们两个一起哭,很快就到了老家。母亲、弟弟和小妹正围在父亲身边,母亲说:“你爹一直在四处看,在找你们两个,这累了,刚闭上眼。”我对着父亲的耳朵喊了一声“爹”,父亲哼了一声,勉强睁开眼向四处望了望,大妹也喊了声“爹”,但父亲没有出声,估计他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为了等我和大妹,父亲硬是坚持着,舍不得咽下最后一口气 ......

父亲一辈子喜欢干净,我拿了个脸盆,兑了多半盆温水,给父亲轻轻地擦了擦脸,然后又把父亲的全身擦了一遍,擦完后,父亲闭着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显得非常平静。母亲说:“没事了,又稳住了。”我们紧张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下来。

我坐在父亲的身边,不停地侧着耳朵听父亲的呼吸,用手摸着父亲的脉搏,父亲呼吸虽微弱,但很有规律,这样持续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十点多一点,当我再次侧耳时,已听不到父亲的呼吸了,摸了摸脉搏,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了,我大声喊了一声“爹”,父亲一点反应都没有了,姊妹四个咕咚一声跪在了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母亲在一旁喊了一声:“老头子,你不管我了......”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着。

这一天是2021年农历11月19日,这一天的晚上10:10,父亲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留给我们的是无尽的伤痛......

父亲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三年了,我们还没有走出心里的阴影,仿佛觉着就是昨天,总觉着父亲出远门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的。

但阴阳两隔,这是不争的事实,想父亲时只能看看他生前的照片和视频,到这冰冷的坟地看看这孤独的墓塚,。哎,但愿父亲再托梦于我,以慰藉我思念父亲的痛苦的心灵!

抬起头,望了望天,雾蒙蒙的,又低头看了看坟茔,冷冰冰的,我的泪水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恭敬地站在父亲的坟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爹,孩儿走了,不到一个月就是您的周年,到时候我们再来看您......”

说完,我转过身带着一颗伤痛的心回到了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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