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河巨蟒

昨天下乡,受台风“摩羯”影响,一路烟雨蒙蒙。在戛洒集镇两公里处的一交叉路口,路遇条大蟒蛇,司机心一慌,急打方向,车辆差点滑进路边的排水沟里。出于好奇,众人齐叫停车,想近距离目睹下这条大蟒蛇。观察一会儿发现不对劲,这蛇一动不动,相互壮着胆子慢慢靠近,才发现是一条被过往车辆碾压致死的缅甸蟒,蛇身有几道碾压痕迹,断了的脊骨连着尸身紧贴路面,血肉模糊。公路宽约七八米,此蛇横亘在路中间,蛇身占去近一半的位置,身长应该有三米多,粗如成年人的手臂,体重估计二十多斤的样子。为防止再次吓到过往的驾驶人员,众人七手八脚把它拖离路面,抛进红河岸边的灌木丛中。

今天的巧遇,激起众人的蛇趣,纷纷讲起红河谷地有关巨蟒的见闻。红河是唯一发源于云南境内的一条国际性河流,全长1280公里,其中中国境内695公里,流经大理、楚雄、玉溪、红河四个州市的17个县(市)级行政区。因其流域内支流多流经紫红色砂岩地层,在雨季时使河水变浑浊呈红色而得名。玉溪市元江县,新平县水塘镇、戛洒镇、漠沙镇地处红河中上游,海拔多在400——600米之间,红河西面的哀牢山巍峨壮观,降雨丰富,植被茂密,动植物资源丰富;江东岸的群山绵延起伏,从迤陑山、磨盘山至大黑山一带则干旱少雨,山崖众多,人迹罕至。在这两大山系夹一谷的地带,形成几个为数不多的冲积平原,当地人称坝子。解放前,红河沿岸坝子海拔低、气候炎热,居住环境恶劣,炎瘴流行,民众经年受流行疾病的困扰,男人平均寿命仅三十五、六岁。盛夏时节,除傣族外,其他民族几乎不敢在坝区留宿和居住。当地人有“漠沙河底,干柴白米,有命来吃,无命来死”“要下漠沙坝,先把老婆嫁”的说法。所以,红河谷地旧时人烟稀少,蟒蛇众多。

那么,红河沿岸最大的蟒蛇到底有多大呢?据《元江府志.名宦》载:刀代,元江人,曾任元江路安抚使。元大德五年(1301),从征八百(今泰国清迈)有功,升为元江路总管。在元江城西十里峩崑山下江边有一洞,名叫古龙洞,洞内怪石嶙峋,如云如盖,如缨络,有的像犀牛、有的似大象、有的像熊、有的像虎、有的像麒麟、有的像凤凰、有的像仙人石佛。当时,洞内潜伏一条巨蟒,夏秋之时,经常出来兴风作浪,坏毁农民的田地和庄稼。刀代胆量过人,勇猛无比,境内各少数民族头人对他敬畏有加,佩服得五体投地。一天,刚巧遇到巨蟒出来呼风唤雨,祸害百姓。刀代怒不可遏,手持利剑潜入洞中,不一会儿,洞中便源源不断流出血水,过了好久还不见刀代出来,几个胆大的村民邀约进洞察看,见刀代与巨蟒皆同归于尽。刀代除掉巨蟒后,沿河岸田地始得以耕种。元江人民为感谢刀代为民除害的大恩大德,每年在他殉难之日,聚众到古龙洞杀猪杀羊祭拜。

笔者在新平红河沿岸的几个乡镇工作过几年,也亲眼见过不少蟒蛇。1998年夏季,一同事的堂哥在新景公司水塘大春河电站负责管理进水大沟,沟深2米,宽1.5米,水流湍急,牛、羊、麂子等掉入沟内,没有人的协助均无法自行出来。一天,同事邀约我到大春河电站吃饭,说他堂哥捉到一条蛇,今天下午准备宰蛇吃。怀着好奇的心理欣然前往。我们到时,他正剥皮,用手比比约2.5米,直径10分左右,剥开的蛇皮又宽又长。堂哥难掩内心的激动,夸耀说仅这蛇皮就可卖六七百块钱,是他两个月的工资。除去内脏和蛇首,把蛇身砍成小段用大铝锅煮,个把小时后开吃。看着众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我却始终不敢动箸,想起宰蛇时的血腥场景,感觉一阵阵恶心。2001年8月15日,到腰街峨德党独一傣族同事家过中秋节,见两个傣族男子用根竹竿抬着只装满东西的袋子路过,袋内好像还有不停蠕动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抬什么呀?”两人也不答话,微笑着打开袋子让我看,见是条蛇身布满斑纹的褐色大蛇,应该有三四十斤吧,吓得我失声尖叫起来,一再催促他们赶快走,把两人逗得哈哈大笑。

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新平县建兴乡帽盒山老丁寨一村民准备建新房,邀请村里的几个乡邻帮忙在附近山上打石头。一天中午,见两人向他们飞奔而来,边跑边喊:“救命!救命!”大家定睛一看,发现他们身后似乎还追着个闪动的身影。众人不敢怠慢,拿起手中的撬石工具向两人赶去。见一条巨蟒正追赶两个从新平回墨江的哈尼族男子,大家冒着生命危险齐心协力把蟒蛇打死,方才救了两人的性命。二人说,这蛇从哀牢山心就开始追他们了,两人拼命跑,见这里有人便跑来向他们求救。打石人把蟒蛇拖回村里,剥皮割腹后,发现蛇腹内尚有未完全消化的人体骨骼及一支锈迹斑斑的手枪。一打听,果然是去年在山中失踪的乡政府工作人员。村民讲,蛇一般不吃人,但吃过人的蛇会上瘾,专门寻人吃。1955年,漠沙曼勒有一村民在红河岸边放牛,忽然听到黄牛“哞、哞”撕心裂肺的叫喊声,循着声音跑去,见一条上百斤的巨蟒正在吞食一头半大牛,村民吓得连滚带爬赶回村里向队长汇报。队长一听,这么大的蛇多少人去也制服不了,急中生智带上几个社员赶到漠沙农场报告。农场领导安排一个班的战士跟着放牛人去现场处置。待大家到达现场后,只见场地一片混乱,蛇不见了,牛也不见了。战士们尾随巨蟒留下的印迹去追寻,进入江东的山崖地带后即消失不见了。之后,再未见过此蟒。

1969年,有一妇女收工后,从新平漠沙奔山回元江双龙潭娘家探亲,在奔山至双龙潭的一条箐沟内,听到“嚓、嚓”的响声,以为是有人在摘黄泡吃,看看天色已近傍晚,一个人走山路心里害怕,便沿响声去寻人,准备同路回去。至声响处抬头一看,一个大如猪头的蛇首从黄泡林中伸出来,眼睛大如牛眼,把她吓得瘫软在地。待清醒后,求生的本能促使她顽命跑回村。家人见她大汗淋漓,浑身颤抖,嘴里不停地喊着“蛇!”“蛇!”过了一会儿,待她情绪稍稍稳定后,才问出原委。村里人马上组织猎人扛上猎枪去找,巨蛇还在,看到这么多人急促而来,响声惊动了它,瞬间沿山箐狂奔而去,阴风阵阵,把箐边的黄泡刺林成片压垮,留下一道巨蛇掠过的痕迹。猎人们沿着蛇过的印迹去追,至断崖山处却无迹可寻。

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至九十年代末,坝区攻克疟疾这一顽症后,山区的广大民众因耕地少,难以解决温饱问题,响应政府号召陆续迁入河谷地带。大面积开荒垦田种地,破坏了自然生态平衡,野外见到蟒蛇的机会就少了。近年来,随着生态环境的逐渐恢复,在红河谷地遇见蟒蛇的事已屡见不鲜,每年夏秋两季,当地电视台都有数起蟒蛇伤害家畜的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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