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那天,傅南寻的姐姐从高楼一跃而下。他因此恨了我三年
结婚那天,傅南寻的姐姐从高楼一跃而下。
他因此恨了我三年,我们彼此折磨了三年。
我终于死心向傅南寻提出离婚。
只是这次他却不愿意了。
「安虞,你不配,也没有资格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什么时候你死了,这一切才算结束。」
是啊,是我欠他们傅家的。
我捏着手里那份确诊报告单,傅南寻,很快你就如愿了。

1
傅南寻摔门而出。
偌大的客厅只剩我黯然神伤,我呆望着玄关处,他的身影早已消失。
地板上散落着一堆碎纸屑。
是我和傅南寻的离婚协议书。
他曾向我提过两次离婚,他说我这样的人,不配做他傅南寻的妻子。
传出去玷污了他们傅家的名声。
那时,我总以为他是在说气话。
不愿意离婚。
只是如今我想明白了,也死心了。
他却不愿意了。
傅南寻说:「安虞,你不配,也没有资格去过你想要的自由,这是你欠我们傅家的。」
「你犯下的罪,你要一点点偿还。」
我攥着手默默低下头。
是啊,是我们安家欠他们傅家的。
傅南寻拿上西装外套从我身边经过。
我掐着掌心,看着他的背影,低声开口:
「傅南寻,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傅南寻的身影立在光影里,一字一句冷如寒冰。
「什么时候你死了,这一切才算结束。」
2
我望着手中被捏的略微皱巴的确诊报告单,心里一阵刺痛。
傅南寻,很快,很快一切就会如你所愿了。
我抬手擦去脸上的泪水,收拾好一地残籍。
拿上伞转身出门。
天空下着小雨,带着阵阵凉意,地上也湿漉漉的。
我先是去花店买了花篮,接着打车去墓园。
今天是傅南寻姐姐的忌日,于情于理,我都该来的。
更何况安家对不起她。
我来得早,傅家的人都还没到。
我将花篮放到墓碑前,接着又说了很多声对不起。
仿佛这样我的心里能好受一点。
做完这一切,我正欲离开。
雨声太大,以至于我没能听到身后的动静。
迎面撞上了傅家人。
所有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浓浓的厌恶和恨意。
「安虞,你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
韩如萱亲昵地挽着傅南寻的手,傅南寻没有躲开。
「你明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是不是故意的?」
3
我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小心翼翼看向傅南寻。
之前我也来祭奠过傅南寻的姐姐,被他撞见。
他大发雷霆将我赶出了墓园。
我有罪,我没有资格来这里。
可作为他的妻子,我也没有资格。
韩如萱却有资格。
我怎么忘了,他们可是青梅竹马,当然有资格。
傅南寻面色一沉,淡淡扫了我一眼,他身边的保镖心领神会。
随即将花篮扔垃圾似的扔到我的脚边。
「安虞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我被傅南寻的声音吓得一哆嗦。
缓缓蹲下身拎起花篮。
里面的白菊花早已被摧残的不成样,雨水打在我的手上很冰冷。
「对不起……」
傅南寻让人将带来的东西尽数放到墓碑前,他不屑于看我一眼。
只是漠然开口:「安虞,以后别再让我看见你出现在这。」
我咬了咬发苦的嘴唇,不会了。
很快,我就不会再碍你的眼了。
「等等。」
刚走出两步,韩如萱喊住我。
「南寻哥哥你就让她就这样走了?」
「南音姐姐现在可看着呢,既然安小姐来都来了,不该跪着道歉吗?」
「如果不是她,南音姐姐也不会死。」
刹那间,周遭陷入死寂。
连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都十分清晰。
后背发凉,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慢慢爬上我的肩膀企图扼住我的脖子。
让我的呼吸逐渐变得困难。
良久,傅南寻带着浓浓恨意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如萱说的对,安虞你是该跪在这里好好忏悔。」
4
深秋的寒风刮在人身上刺骨的疼,我跪在墓碑前浑身早已被冰冷的雨水打湿。
而我的伞散落在一旁的泥水里。
只因韩如萱说这样显得比较有诚意,傅南寻就让人强行打掉我的伞。
傅南寻问我:「安虞难过吗?」
「这都是你应得的!」
雨水顺着我的脸颊而下,我张了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
也不知是不是淋雨的缘故,脑袋昏沉沉的,傅南寻后面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喉间涌上铁锈味,眼前一阵眩晕。
我随之倒在布满水,刺人的草地上。
傅南寻神色微僵,伸出的手停滞一瞬,又收了回去。
黑色的伞下,曾经少年温润的眸子变得冷漠无情。
「怎么,才让你跪这么一会儿你就受不了了?」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原来你这么会装病卖惨。」
装病卖惨?
我感觉到眼角有泪滑过,我倒是挺希望自己是装病卖惨的。
见我半天没反应,傅南寻让人把我拽起来。
我跪的笔直,双膝早已麻木。
他再没和我说过一句话,只留下一个保镖看着我。
说白了,其实就是监督我的。
在傅南寻离开没多久,我体力不支,再次晕倒在地上。
保镖踹了踹我,又淬了我一口唾沫,骂骂咧咧走远了。
5
傅南寻撑着伞慌里慌张朝我走来。
他把我抱在怀里,问我怎么了。
他的怀抱很温暖。
「阿虞,我带你回家。」
他还是记忆里那个爱我的傅南寻。
凛冽的风吹过,温暖的怀抱渐渐变冷,身体也好疼。
一睁眼,我还躺在冷冰冰的地上,身边空无一人。
我撑着草地爬起来,颤着手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小瓶子,倒出几粒止痛药吃下。
才回身往墓园外走去。
这里离市区有些远,不好打车。
不知走了多久,我才突然想起来。
我没有家了,傅南寻恨极了我,想必也是不想看见我的。
我该去哪呢。
寒风呼呼吹打着我早已冻僵的身体,眼看天色越来越晚。
我叹气,算了,走吧。
「安虞?」
我闻声望过去,是我爸爸曾经的助理,谢听寒。
此刻的我很是狼狈,我窘迫地移开视线。
他从驾驶位下来,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脱下外套披在我的肩上。
车开到半路,他一拳打在方向盘上:「傅南寻这个混蛋他怎么可以这么对你。」
我靠着车窗紧闭着双眼,也不知是车里太过暖和,还是我的身体强撑了太久。
终于撑不住了。
6
妈妈生日那天,我将蛋糕捧到她面前。
妈妈狠狠瞪了我一眼,将蛋糕打翻在地,她恶狠狠地说:
「安虞!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
我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蛋糕是我省吃俭用提前一个月特意为妈妈生日定制的,如今像是地里的烂泥人人嫌弃。
最后,我还是努力笑着说:「妈妈祝你……」生日快乐。
「我不要你的祝福,我的生日愿望就是希望你去死!」
妈妈目眦欲裂盯着我:「你就是个孽种!你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
我站在江边,江水汹涌,我的眼泪也汹涌。
傅南寻将我拉了下来。
他问我为什么想不开?
「世界或许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还是有很多爱你的人,要是你父母知道该多难过。」
「不会的,他们不会的。」
我的眼睛肿成核桃,紧咬着唇不肯多说。
他怪异地看了看我。
我不习惯这样的眼神,是同情,是可怜,还是施舍。
我不想去探究。
柳树下,傅南寻拽住我的胳膊:「谁说没有人喜欢你的,我就很喜欢你。」
那天傍晚的天空是粉色的,风也暖暖的。
我不知道我最后是怎么回来的,醒来已经在傅南寻的别墅。
佣人说我发烧昏倒在门口是傅南寻把我抱回来的。
他或许没有那么恨我,也是在意我的对不对。
7
我穿上拖鞋,敲响书房的门。
「傅南寻,谢谢你。」
傅南寻停下手上的工作,起身走到我身边,骨节分明的手捏着我的下颚。
「我不过是不想看你死在我家门口,太过晦气,毕竟让你痛苦的活着才是最好的折磨。」
他推开我时分明没用太大力气,我却没站稳跌倒在地。
「怎么?装病卖惨行不通,现在改装柔弱了?」
傅南寻嘴角不可见地勾了勾,居高临下地冷声嘲讽。
随后,他拿过干净的纸巾慢条斯理擦拭着自己的手,仿佛上面沾染了什么脏东西。
鼻尖一抹温热涌出,有鲜红的血液滴到了羊毛地毯上。
在傅南寻诧异的目光中,我抬手去擦,越擦越多。
我顿时慌了,费了好大力气才爬起来,仓皇逃离。
「安虞,你这是……怎么了?」
我以为他是在关心我,只是我还未开口。
他说:「演技不错,但是别再耍这样的把戏,我不是以前的傅南寻。」
是啊,安虞你是不是傻。
以前的傅南寻看见你这样会心疼的不得了。
现在的傅南寻恨不得你去死,又怎么会关心你,在意你的死活呢。
卫生间里,一张又一张洁白的纸巾被我的鼻血染红,不知过了多久才止住。
就连洗手台上都沾染了一些血迹,镜子里的我脸色苍白。
手机铃声适时响起,是医院打来的。
我匆忙冲洗干净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安小姐,您奶奶今早……」
「我奶奶怎么了!」
医生安抚住我:「安小姐,您别激动,你奶奶没事,今早苏醒了。」
8
我站在病房门口矗立许久,又掏出小镜子再三确认面色正常才推门进去。
「囡囡,你来了。」
奶奶白发苍苍坐病床上,笑得慈爱。
我怔了怔有些不敢信。
奶奶像小时候那样朝我招手:
「囡囡啊,过来,让奶奶好好看看你。」
「奶奶……」
我瞬间热泪盈眶,扑过去小心翼翼抱住奶奶。
熟悉久违的怀抱,熟悉的声音充斥着我的耳膜,眼前是真的。
不是梦,奶奶真的醒了。
奶奶轻轻拍着我的背脊:「乖囡囡,这几年苦了你了。」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我情绪压抑太久,还是因为奶奶终于醒了。
我在奶奶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以后我不再是一个人了,我还有奶奶。
出了病房,我去找了我的主治医生。
「安小姐,你都已经做过两次检查结果了……」
两次检查结果吗。
可是奶奶刚醒,我不想……
主治医生叹了叹气,拗不过我,还是重新给我开了检查。
9
拿到癌症确诊报告单,我心底唯一的一丝希冀也消失殆尽。
手上那张薄薄的纸像是有千斤重,压得我快要无法喘息。
要是我只身一人,孑然一身。
这份结果我也就心甘情愿接受了。
可是我还有奶奶啊,我的奶奶她才刚从昏迷中醒过来。
我要是不在了,她该怎么办?
窗外的阳光那么耀眼,看起来很温暖,为什么我的心底好似步入寒冬,寒气深入骨髓。
「安虞?」
「怎么哪都有你?」
我回身看见了傅南寻和韩如萱。
「医生说了你现在不能随便动气,保持愉悦的心情最重要。」
傅南寻揉了揉韩如萱的发顶:「你去车里等我。」
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傅南寻这样了,以至于我都忘了他原来也是这么温柔的人。
等等,我好像遗忘了什么。
到底是我病了,竟然变得这样迟钝。
他们刚才过来的方向是妇产科啊。
韩如萱,怀孕了。
我如遭雷劈一般,脸色愈发难看,手上的那张纸也被我捏的没了形状。
傅南寻望向我的身后:「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避开他的目光:「你别过来。」
10
傅南寻全然不顾我的话,一步一步逼近。
胸口一阵剧痛,我的意识开始不清醒,周围的路人纷纷神色怪异地看我。
他们好像在说什么血。
直到我低头看到地上刺目的红,是我又流鼻血了吗?
我擦了擦,我的手上也好多血啊。
有小孩被吓得连连大哭。
就连傅南寻都像是看见了鬼一样,是错愕、恐惧,害怕。
是不是我的脸上糊了太多血,连我的五官都变得模糊吓到他们了。
我举起手想擦干净,发现我的双手好像都是红色的。
现在的我肯定很吓人。
我转身,逃也似的远离这里。
「安虞,你站住!」
傅南寻好像追了上来,他的声音有些发涩。
我的脚步虚浮,快要使不上力气了。
「安虞,停下来,我们去看医生好不好?」
视线里有个人挡在我的面前,他的身形高大,好像是傅南寻。
我想我是疯了,他怎么可能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渐渐地,我脚下发软站不住了。
他上前一步,没有犹豫,搀扶住我。
模糊的视线里,我看到向来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脸上像是被掉了一层面具。
五官变得柔和。
傅南寻伸手,似是想替我擦脸上的血。
「安虞!」
急切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稳稳抓住他的胳膊:「谢听寒,带我走。」
11
傅南寻将手收了回去,猝然发怒。
「安虞你挺有本事啊,这么快就勾搭上了谢听寒,你是不是忘了你爸是他害死的。」
谢听寒作为我爸最信任的心腹,却亲手将他犯罪的证据送到警局。
而我爸是在警察抓捕的途中开车坠崖身亡,尸骨无存。
只是他不知道,我也参与其中。
傅南寻说话愈发难听:「也对,你们都是一类人,难怪会走在一起。」
谢听寒停下脚步:「傅南寻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难道不是吗?你害死了她爸,她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
谢听寒冷静下来:「傅南寻有的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知不知道你……」
我急声打断谢听寒的话,乞求道:「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你都这样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我都要死了,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呢。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恨我,我也遵守了对她的承诺。
傅南寻恢复往日的高冷,讥笑道:
「你们真有意思,事实都摆在面前了,还不肯承认。」
谢听寒怒意更盛,大有要和他大干一架的架势,我急忙拉住他。
傅南寻眼底的厌恶更甚:「安虞你不是想离婚吗?我成全你。」
我拼命压住嘴里的腥甜,苦涩一笑:「好。」
这样也好,你和韩如萱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了。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我终于是忍不住了。
鲜血喷涌而出,彻底昏倒,现场乱作一团。
12
婚礼开始前,傅南寻的姐姐傅南音还在为我和傅南寻高兴。
婚礼仪式结束,她和我说了很多奇怪的话。
「阿虞,阿寻忙起工作来老是顾不上自己,以后你要多看着他,还有让他少喝点酒。」
「他啊,最听你的话了。」
「我们的父母走得早,这么多年我和阿寻相依为命,他一心扑在事业上,满脑子想着怎么让傅氏复兴。
所幸现在公司也算步入正轨了,我也可以放心了。」
「姐姐希望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在一起,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我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给傅南音打电话没人接。
傅南寻还在前厅招呼客人,我只好自己去找她。
最后是在天台上找到傅南音的。
她一身白裙站在天台边,长发被风吹的凌乱。
我几近哀求,求她下来。
她笑了笑,毅然决然往后倒去。
「阿虞,你帮我和阿寻说句对不起,我实在太累了。」
傅南寻赶到时,傅南音的身影一闪而过。
从他的角度看起来我很像罪魁祸首,刚好我的手里还握着傅南音的手链。
婚礼变成了案发现场,那个说爱我,信任我的男人。
因此恨我入骨。
就算经过警方调查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人是我推的。
但傅南寻始终认定是我把傅南音推下去的,无论我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安虞,我都亲眼看见了,你还想狡辩!」
「我姐姐对你那么好,安虞你没有心吗?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渐渐地,我累了。
不愿意再解释。
13
我昏迷的这几天,都是谢听寒在医院忙前忙后,照顾我。
我打算请个护工照顾我,不想耽误他工作的。
奈何拗不过他。
好说歹说,他才同意。
谢听寒来的时候,我正准备办理出院手续。
他把刚买的水果放到柜子上,有些生气。
「安虞,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情况需要住院。」
我扯了扯嘴角:「我已经没事了。」
我能感觉到身体情况不是很好,只是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医院住一天也挺贵的。
索性就直接办理出院了。
谢听寒望着我,像是要把我看穿。
「你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我看到那张确诊报告也问过医生了。」
说到一半,他的声音有些发颤。
「安虞,我们住院好好接受治疗好吗?」
我微愣,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我了,就连傅南寻也只会说,我是装病卖惨。
我艰涩开口:「谢听寒,别让我奶奶知道。」
奶奶年纪大了,经受不住刺激的。
谢听寒默了默,他说:「那你答应我好好接受治疗。」
14
我根据傅南寻给的地址找了过去。
酒吧里,昏暗的灯光下,傅南寻捏着手里酒杯。
「安虞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吗?」
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他一直以来所期盼的吗?
更何况如今韩如萱都怀孕了。
「离婚,对你我、对我们大家都好,」我纠结了一下,补充道:
「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五百万,这对你来说并不多吧?」
包括你傅南寻,我也不要了。
傅南寻喝了一杯酒:「离婚可以,想要钱也可以。」
就在我有些意外他今天格外好说话时,傅南寻敲响桌面:
「你把这些酒喝了,我可以考虑考虑。」
我望着桌上那堆酒,顿时心灰意冷。
医生说过我现在的情况不能喝酒,可是我没有钱了,现在急需一大笔钱。
我还欠的有谢听寒的住院费没给。
傅南寻兴致缺缺盯着我:「怎么,不愿意?那算了,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我咬了咬牙,拿过桌上的一杯酒一饮而尽,嗓子眼火辣辣地疼。
说来可笑,我是傅太太却只占了个名头,其他什么也没有。
换做从前我会拿酒喷他一脸,然后潇洒离开,再找个地方安静等着死亡的降临。
现在的我没有任性的资格。
不光是为了我自己,还有奶奶。
我每喝一杯,傅南寻的眉头皱的越深。
「够了!」
他突然一把夺过我手上的玻璃杯「啪」地一声摔在地上,随即拽着我的手腕。
「你不是要离婚吗?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
15
从民政局出来,望着手上那个红本子,我有些失神。
傅南寻曾说,我们要是结婚了就没有离婚一说,除非他死。
「我傅南寻会爱安虞一辈子,不离不弃,至死不渝。」
现在起我们再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跟着傅南寻回了傅家,走进前院,我试探着问:
「钱什么时候可以给我?」
傅南寻对我视而不见,只让佣人把有关我的东西全扔了出来。
「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傅家!」
眼睛酸涩得厉害,我厚着脸皮追问:「答应的钱,可以现在给我吗?」
「我说的是考虑考虑,没说一定会给。」
傅南寻掐住我的脖子,我的名字从他齿缓缓溢出:
「你别忘了,是你安虞!害死我唯一的亲人,你有什么脸面问我要钱?」
我顿时心如刀割,苍白的脸色刹那间满脸通红,一个字也说不出。
傅南寻的手背青筋凸起,眼神闪过一丝狠厉。
「安虞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的事是什么吗?」
「就是当初在江边救下你。」
这句话,他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他的力气太大,我挣扎不开,只好认命般闭上眼睛。
「囡囡……」
16
忽然耳边出现了奶奶迫切焦急的声音。
「你放开囡囡,我的囡囡她不是坏人,不是坏人。」
人之将死连幻听都出现了,还这般真实。
在我快要窒息时,傅南寻松了手,我并没有摔在冷冰冰的地上。
是奶奶扶住了我。
顾不上嘴里的血腥,我拼命呼吸着新鲜空气。
旁边,傅南寻和谢听寒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来了。
两人脸上都挂了彩,十分难看。
耳鸣声快要刺穿我的耳膜,他们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只看见奶奶脸上的沟壑加深,面容轻轻颤抖,好像哽咽着说:
「囡囡,你……你这是怎么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酒的缘故,腹部一阵绞痛,我又吐血了。
意识渐渐消散。
「囡囡啊,你别睡,奶奶……奶奶这就带你回家。」
八十岁的老人用尽全身力气把我扶起来,到底是上了年纪腿脚都不好使了。
我和奶奶都摔在了地上,她用身体紧紧护着我不受伤害,自己身上却沾满了灰尘。
我的胸前脸上有些黏腻,大概是我又流鼻血了。
奶奶眼泪闪着泪花,悲恸绝望:「囡囡,我的囡囡,奶奶求你别睡……」
谢听寒和傅南寻这才停手。
傅南寻僵在原地,脸色煞白,死死盯着地上的血。
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大抵是有些奇怪,我为什么会这样。
谢听寒顾不上脸上的伤,扶起我奶奶,抱着我离开。
「傅南寻你他妈混蛋,要是安虞出什么事,我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17
感觉到有光笼罩着我,我动了动眼睛,视线开始清明。
谢听寒刚拉上窗帘,回身看见我醒了,他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眼里有些湿润。
他喂我喝了点水,低眸,自责:「对不起……是我没有看好奶奶……」
谢听寒说我奶奶好几天没见到我,执意要去找我,加之他不放心我。
这才不得已答应了。
我没怪他,他眼底带着乌青,面容很是憔悴。
明显就是因为照顾我导致的。
我抓着雪白的被子,苍白着唇,问道:「我奶奶……是不是知道了?」
奶奶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我害怕,也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
「你放心,我们没告诉她,医生也怕刺激到奶奶,只说了你身体没什么大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我绷紧的弦开始放松,平静下来。
「谢听寒,谢谢你。」
中午奶奶来看我,她坐在病床边盯着我看了半晌,似是要将我盯出一个窟窿。
「真的没事?你没骗奶奶?」
我蓦然心虚,假装喝水。
「我真的没事了,而且医生都说了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奶奶骤然松了口气,一双浑浊的眸子里写满担忧。
「你啊,什么事都喜欢闷在心里,不高兴了,受欺负了,你告诉奶奶,奶奶替你撑腰。」
「我的囡囡啊,不是一个人,还有奶奶。」
我像小时候那样窝在奶奶怀里,我强忍着眼眶里的酸涩,终是没忍住小声啜泣。
奶奶以为我是因为傅南寻难过,小声安慰:
「是他傅南寻没有心,我的囡囡这么好,有大把的人等着排队呢,我们啊不要他了。」
18
谢听寒替我和奶奶在市中心租了房子。
出院后,我和奶奶就搬过去了。
入冬那天,我回医院拿药,却在门口遇到了傅南寻的助理。
我裹紧羽绒服,拎着药绕开他。
「安小姐,请等一下。」
助理说:「傅总并没有要为难您的意思,他只是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是一张一千万的支票。
我有些诧异,他怎么会突然松开,还这么好心。
见我迟迟没接,助理有些为难:
「傅总说您那天晕倒在傅家,他理应负责,剩下的五百万是你们离婚时答应给您的。」
我迟疑了许久,还是没骨气地接过了支票。
「麻烦您,替我谢谢他。」
助理犹豫着开口:「其实在你们离婚那天,傅总就提前通知我,准备好五百万的支票给您,只是没想到……」
是真是假,我不想去追究。
因为真的很没意思。
我先是去了一趟银行,才打车回去。
到小区门口,我买了几个橘子,奶奶喜欢吃烤橘子。
我没走几步就要大喘气,停下来歇息好一会儿。
所幸小区配的有电梯,不然我还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
回到家,我刚好撞到奶奶在吃药。
奶奶有些慌乱拧紧瓶盖,她解释是降压药。
19
奶奶今天心情好像格外的好,亲自下厨。
我坐在火炉旁边给奶奶烤橘子,厨房里熬着羊肉汤,香味飘散在屋子里。
奶奶说入冬就是喝羊肉汤,吃饺子,无论今年的冬天多么寒冷,身上都暖暖的,不会感觉到冷。
以前每年冬天,家人都在时,奶奶也会包饺子,熬一锅热腾腾的羊肉汤。
只是每次都不欢而散,饭桌上经常只剩下我和奶奶。
一家人,到如今也只剩下我和奶奶。
门铃声响起是谢听寒,奶奶说,谢听寒帮了我们很多,她特意请他到家里吃饺子的。
就这样三个人,分工明确,奶奶擀面,我和谢听寒包饺子。
有韭菜鸡蛋馅的,还有猪肉白菜馅的。
忙活了好几个小时才吃上,电视里放着新闻,正好是漫天烟花。
安虞不思
死了没?
在哪里看
花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