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华亭:我所知道的淮南煤矿渊缘
引子
*本文摘自《安徽文史资料》第十三辑(晚清时期史料,1983年1月出版)程华亭口述、张景周整理,原标题《我所知道淮南煤矿的缘起》

正文
淮南煤矿的开发始于清末,先是由杜兴远、徐世忠、段书云三个官僚用土法摸索,继之以民元大通公司的合资经营,又继以一九三〇年张静江官僚资本的开采。到了解放以后,才装备以新式设备,科学管理,大量开发,成为每年产煤一千余万吨的我国煤炭基地之一。今就我所知道的一些片断史实,简述于下。
一、清末私人三度开采的失败
在淮河以南,寿县和凤台、怀远三县之间有一列东西绵亘六十里的山峦,其主峰是相传虞舜曾在这里耕种过的舜耕山。最东为花山(今日九龙岗矿所在地),最西为赖山(今日李一矿所在地),中部有洞山(今日淮南矿务局所在地)、赵家大山等等。赵家大山北麓下,有一小村庄名倪家瓦房。在清末时期,这是一片人烟稀少、土质瘠薄、农业生产极不发达的地区。据当地人传说:这个地方每遇暴雨,就流出颜色发黑的山洪,人们推测可能是地下蕴藏着煤炭的原故。这种传说,由来已久。到了清末光绪年间,寿春镇游击杜兴远,听到这种传说很感兴趣,认为这是地下一笔财富,“货弃于地”未免可惜,因有投资、发财致富的动机。经过多时策划,遂于光绪三十年(1905年)秋天,筹得银元三千,雇工百余名,来到赵家大山北麓倪家瓦房前面动手开采。这个原始开采所在,就是现在的大通矿所在地。
可是杜兴远本为一介武夫,他开采煤矿,原与国计民生无关,只是为了剥削劳力,替他私人创造财源。他自己又没有科学常识和采煤经验,全靠这些工人凭着一股干劲,摸索一点采煤的土法。开工以后,有的用铁锹朝地下深刨,有的用柳条筐往上搬土,苦干硬干,惜乎缺乏经验,摸不到前进的目标。为着人行道的出入便利,他们把井筒挖成平坡,向里进的很远,但向下挖得不深,费了很多力量,仍不能挖到煤层。及挖到两三丈深处的时候,挖的都是上层煤渣,不能引火燃烧,难做燃料。一直挖到第二年春夏之交,已把原筹资金消耗殆尽,不得不宣告结束。
隔了不久,寿春镇营务处兼巡防统领徐世忠觉得杜游击半途而废,很为可惜,因又筹出两千银元,雇工数十名,仍到原地继续开采。但他既不研究过去杜姓失败的原因,又不作实地调查,也未能吸取烈山和枣庄两矿的先进经验,依然沿袭过去的土法子在这里顶着头皮硬干。结果白费气力,所得仍是无用的煤渣。干了不到一年,资金告竭,计划又告失败。
到了宣统元二年间(1909-1910年)烈山煤矿总办段书云(江苏人,清末曾任湖北巡抚)了解到杜游击、徐统领开采淮南煤矿失败的情况,作了研究,认为这里煤层必深,产量必富,只因他二人都是外行,所以功亏一篑。于是他利用官僚资本,派人来到这里寻取财源。并且利用职权,调用烈山矿的工头,来负责设计和施工。这些工头,有多年经验,自然可以结合当地情况,施行开采。开工以后,挖了三座井口,一下井即竖起土架,用牛皮包打水上来,藉以排除井下积水,便利挖掘的工作。两个井是向下挖掘,直上直下,挖的煤炭,盛到藤筐里面,用辘轴架一上一下的转运上来。这种法子,比较过去总算有点进步,稍可省力省工。及挖到十几丈深度的时候,煤质很好,能合火车、轮船使用燃料的标准。是时津浦路已经通车,蚌埠已成为水陆交通商埠,需用燃料甚殷。正在计划继续开采,向蚌埠运销的时候,适值辛亥革命,淮上军起义于寿州,接着皖北各州县闻风响应,兵马仓皇,该矿开采暂行停止。
二、民国初年大通煤矿公司的发起
民国成立,万象更新,各项工商企业逐渐恢复和发展起来。元年(1912)秋,有怀远县商人凌艮臣、杨耀南等,发起招股集资,开办这座煤矿。因段书云曾有一度在这里开采的经过,且可利用他烈山矿的先进经验,也就去函相邀,段亦欣然加入。不久,招开筹备会议,定名为大通煤矿合记公司,公推凌艮臣为经理,负责进行。当即依照开矿手续,向农商部请领执照,并划定矿厂范围,东起陈家巷,西至安顿铺,东西计为二十里。各项手续办妥,即按照原定计划,及早开工,惟因股金暂难收齐,一切措施,都为经济所限,不能达到机械设备的要求。只得变更计划,暂用土法开采,俟有生产收入,再行改进。同时,段书云由烈山矿调用工人二三百来,遂在以前开采的基础上动手开工。后来,由于原有基础,多可利用,能得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因而施工不久,出煤很旺,质量亦好,物资在握,前途大可乐观。但是当时农村习惯,燃料都用柴草,藉便积肥,因而农村销煤不多,必须向外地推广。经当地人倪聚之设计,购用两丈宽十里长的地皮,铺设一条由矿厂通至河岸的路基,以便由水路运蚌(埠)销售。这条路基的终点,是为淮河南岸一个渡口,附近并无人家,仅有一人以摆渡为生。渡夫姓田,搭了一间茅庵,食宿于此,后遂名此地为田家庵,这大概就是田家庵的由来。
路基铺成以后,开始运输,用骡马驮,用大车推,编十余人为一组,推定一人为组长。关于领运数量和领发工资各样手续,统由组长负责办理,以免差错。接着,又于田家庵搭成草房十余间,作为卸煤的堆栈,名为下厂。河边备有运煤的帆船,随时由堆栈上船起运,如遇一帆风顺,一天多可达蚌滨。从此以后关于水陆运输,已没有什么困难。隔了不久,又购置了一段铁道的路轨和铁路推车,沿着已经铺成的路基,从矿区修至下厂,于是这一段陆路运输,又可减少很多劳力了。
大通矿到了这个阶段,关于生产和运输问题已经有了基础,所应积极争取的先决条件,只有销售出路而已。因为在这以前的时期,蚌埠方面的用煤,都是枣庄和烈山两矿到此倾销。大通矿初次问世,一则资本不厚,二则信誉未著,自然难与竞争。遂设法与枣庄中兴煤矿总办戴理庵接洽合作,企图能在经济上和技术上得到他的大力支援。戴理庵祖居寿县东乡,与大通矿相距甚近(他在中兴矿所用出纳会计人员,多系家乡亲故),或者来往经过,对此早已垂涎。因此一经接洽,立即承认五万元股金。他又偕着技术工程人员,亲自来到大通,做了进一步的勘查研究。他的意见,认为大通矿蕴藏无限,有利条件亦多,必须多下本钱,才能得到发展。在双方磋商之下,决定以土法与洋法并用,并利用中兴矿的报废材料,重新修整。
运到大通矿装修使用起来。他又介绍柳江矿总办夏履平来任总经理,总揽一切,任董玉山为矿师,负生产责任,张子彦为经理,负内部一切责任,顾松龄为蚌埠办事处经理,负推销责任。经过这次调整,组织健全,责任明确,分工合作,面貌为之一新。后来,因为煤的推销,以蚌埠为唯一出路,又把蚌埠办事处组织扩大,储煤加多,顾经理又善于交际,业务遂逐渐发达。到了民国四、五年间(1915-1916年),为了加速水路运输,又购置轮船两艘,拖船多只,每日川流不息,供应无缺。自此以后,所有困难问题,都能得到解决,及至开到四、五十丈深度的时候,煤的质量更高,销路益畅,营业遂蒸蒸日上。年终总结,股东分息,每元可得净利五元,于是拥有资本的股东,无不欣欣然而有得色。
写到这里,觉得还有一段插曲,就是该公司经理张子彦生财之道,手法高明。对于少数几个人的特别拉拢,不妨略写几句。张子彦很有应付手段,在酬应上也处处周到,他所亲自招待的对他可利用的少数人士,除以美酒佳肴款待外,每于茶余饭后,常藉麻将牌,以为促膝谈心之具。在东宾入局之后,即由公司出纳人员捧出现金,送到各人座前,做为赌本,任其自由取用,乃至兴尽局罢,胜者可饱入私囊,负者即由公司记一笔空头支票,于是胜者得钱,负者亦不蚀本,胜负双方皆大欢喜而散。此外,尚有所谓“车马费”,则是按月照送。逢年过节,还有“年礼”、“节礼”的饒赠。这些点缀,在“舍者”是资本家“多钱善贾”,为了加强联系,增进感情,以达到这些人对该公司的支持和帮助,原不惜其区区。在“受者”总云生活得“悠哉游哉”,但对此也甚感需要,所谓“多多益善,少也无妨”,“却之不恭,受之有愧”。与此同时,该公司对于具有封建势力的地方团队,也是一味恭维,并时有经济上的魏赠,这类人物,又是该公司必须拉拢应付的重要力量之一。写了这段插曲,也就可以看到当时社会上的形形色色了。
大通矿有一种极其黑暗的剥削压榨制度,就是工头制度(当时称为柜头)。工人为资本家卖力,得不到丝毫权利,自不待言;资本家对于工人不合法、不合理的剥削,已经很重,还又纵容工头,额外剥削一层,这种双重剥削,压得工人们喘不过气来,可谓残酷已极。据我所知,这些工头的产生,并非经过什么组织,都是社会上具有相当势力的人,来向公司包揽,说他手下有多少劳力,愿做井下工人,可由他负责带领,所有工作任务和工资领发事项,统由他直接对公司负责办理。公司为了有利于剥削和减少麻烦,也就给与这种包工头以特权。这是大通矿工头制度所由来。
当时井下工人的组织,公司规定三十人为一班,领班的称为工头。但是工头带的班数,却有多少不等,有带一班的,有带两班的,最红的工头,有带三班或四班的。手下带的班数越多,他的剥削收入数字越大。剥削的方式是:某某工头带的工人,每月或每日应领的工资,统由工头一人直接向公司具领,领到以后,就按照工资数字扣下二成(即十元扣二元),甚至另有其他名目,再行加扣,统归他个人受用。带一班的工头,每月可能尅扣到六百元以上,最红的工头,每月可能尅扣到两千五百元以上,这种额外剥削的数字,真是骇人听闻。
大通矿对于发生塌陷、水火危险事故,并没有保障安全的措施。记得一九二九年秋天,董玉山矿师正同我们打牌消遣的时候,忽有人来报告,说是炭槽塌了一段,井下现有一班二十七人,不知是死是活。董玉山听到这话,急得没有主意,只说“这一班有老工人不少,他们能知道炭槽路线,只要有两三天功夫,刨了二号废井,就可由那里上来,不过并下没有饭吃,不能干活,很是问题”。后来用了总务科长余耀亭想的办法,在塌陷地段上钻筒,用铁管通到地下,与堵在里边的工人通话,知道都在干活,没死一个,当时就由铁管里送些馍馍和纸烟下去,及至挖到二号废井的时候,才从那里用牛皮包转运上来。这些人在井下过了几天,在上牛皮包的时候,尚听到他们说话,不料一出井口,就躺倒没有气息,经医师紧急治疗,才渐渐甦[sū]醒过来,结果死了四人。又有一次,井下刨出火来,当时就烧死二人。据老工人说:井下发生水火危险,水比火更为厉害。根据以上事实,可以看到资本家只知剥削劳力,贪图利润,不愿在生产安全设备上多下本钱,致使工人时时受到生命的危险。大通矿过去这个问题,又是难以辞咎。
三、官僚资本的掠夺经营
在民国十九年(1930年),大通煤矿公司里,突来一位生客,自称张仁农,是南京建设委员会委员,奉主委张静江之命,来到九龙岗开办煤矿,要请贵公司多与协助,并请夏履平总经理见面协商一下。张、夏原是旧日同事,晤谈之后,取得彼此同意,张仁农就回南京去了。不久,张仁农从南京带来许多员工,来到九龙岗集上,挂起“淮南煤矿局”的招牌,接着就去看地点,准备盖房子和开矿井。隔了几天,发出通告,召开所谓“恳亲会”,藉与地方人士联络。当天到会的约有十七、八人,张仁农表示要请大家多予协助,大家也提供了一点意见,饭后,大家陆续告辞,张仁农拿出张静江的聘书,聘王龙亭、程华亭为淮南煤矿局高等顾问,后来二人坚辞不受,也就作罢。接着,矿厂的应用机件,就由南京陆续运到,积极布置,招收矿工,由于当地失业者很多,前去登记的就很踊跃,马上也就动起工来。九龙岗距大通矿的厂界陈家巷子,仅有二、三里路,淮南矿在九龙岗附近,开了一座矿井,(称为东矿)迤西不远,又开了两三个,(称为西矿)这从地面上看来,似乎彼疆此界,各不相妨,但是地下挖煤的路线,却已侵入大通矿的厂界。大通矿处在这样官僚资本压力之下,所谓“大鱼吃小鱼”,也就不敢提出异议,只好任他为所欲为了。
淮南矿开工不久,因为占用私人地皮问题,引起一场风波。原因是,九龙岗附近住户,以周姓为多,现因淮南矿大事建设,任意占用地皮,事先并未按照大通矿的前例,通过议价给钱的手续,所有地面上的庄稼,都已遭到损失,这些靠庄稼吃饭的农民,一旦草籽无归,就要成为饿殍,为了争取生存,不得不起来反抗,并由周维寅为首据理力争。在这样情况之下,如果张仁农稍讲道理,也就要装出假仁假义的面孔,给以相当的损失赔偿,或做个议价给钱的正当措施。不料张仁农倚官仗势,狐假虎威,不但毫不理会,反说这样捣乱,必须严厉镇压,才可以伸国法而做将来。便匆匆忙忙地跑到南京,不知怎样张大其辞,向那不管人民死活的张静江报告,张静江又糊里糊涂地转报军事机关,严令驻在蚌埠的卫立煌,派兵驰往镇压。这种雷厉风行的举动,自然是风行草偃,谁敢说半个不字出来。果然,卫立煌的军队一到,不分皂白,不由分说,立把当日挺身仗义讲情说理的周维寅,予以就地枪决,并声言要继续拿办。于是这一群周姓老少,死的死,逃的逃,其余零星小户,谁不怕死,谁敢要钱,也就敢怒而不敢言了。
九龙岗的煤质很好,而淮南矿的开采,用的又是机器设备,自然出产很多,为了便利运输,修筑一条由九龙岗通至洛河街的铁路,以便由轮船转运蚌埠销售。后来,由于蚌埠销路不畅,势须转向长江上下游推销,经以矿产向中国银行押款一百万元,修筑一条由九龙岗至合肥的铁路,以便由合肥水道转运芜湖。及至修到合肥,又因水小转运不便,遂以修成的这段铁路为押品,向交通银行借款一百五十万元,继续修到巢县。修成以后,仍感到车运与轮运的两度装卸、辗转需时,太不经济,为了一劳永逸起见,复以路矿为抵押,向中央银行借款一百五十万元,继续修筑,延伸到芜湖对岸裕溪口为止。总计这条铁路的修筑,分为三期,共借三个银行的四百五十万元。铁路落成通车之日,张静江、吴稚晖等,都来九龙岗主持通车典礼,表示建委会建设淮南矿路的成功。时为一九三四年(民国二十三年)。
自淮南路通车后,除拨定车辆载运客货外,每日运煤固定十一列车,直达裕溪口卸下。于是淮南矿的出产,全部运往芜湖,停止蚌埠市场的供应,遂把原由九龙岗通至洛河街的铁路拆除。后来淮南路与大通矿订立合同,按照每日运煤十一列车的总数,划出四分之一,为大通矿装运芜湖,大通矿得到此项分配,销路又多了一个市场,营业也益见扩展了。
至于淮南矿路的经济大权,究竟操在谁人之手?自非局外人所详知,仅知当时印发股票的时候,曾说送给宋子文股票五万元,并声称淮南路矿,宋子文是大老板。究竟内幕如何?无从探悉。总之,蒋、宋、孔、陈,原是一丘之貉,攫得人民的利益总是填进他们一伙的腰包,也就不言而喻了。
四、日寇侵占期间对煤炭资源的掠夺
一九三八年日寇向内地大肆入侵,皖北统告沦陷,于是淮南煤矿局及大通煤矿公司的员工,全部星散。日寇侵占以后,即把淮南、大通合并为一,并利用一群引狼入室的大小汉奸,招收一些流离失所无法生活的穷苦人们进行开采。同时,就把淮南铁路,除留九龙岗至水家湖一段外,其余全部拆除,并利用原有材料,修筑一条由水家湖通至蚌埠的铁路。这种动向,当然日寇是以蚌埠为军事据点,以此好攫取大量资源,进一步扩充侵略势力。
在日寇侵占期间,除九龙岗和大通两矿继续开采外,又在新庄子和蔡家岗等处勘察,得知该两处产量很丰,正在计划,准备着手开采。旋告日寇投降。计划施工文件,由我方接收,矿山资源,始全部收回。
五、抗战胜利后的淮南矿局
自一九四五年日寇投降后,淮南及大通两矿的财产,统由淮南煤矿局接收,于是经营二十多年的大通煤矿合记公司,名不存而实亦亡。所有大通公司的旧日人员,亦均由淮南煤矿局统一安排工作了。此后,淮南矿局根据日寇的勘查设计,即于新庄子开了一座矿井,又于蔡家岗开了三座,名为谢一、谢二和谢三矿。同时又将淮南路修复,因有原路基尚可利用,很快也就由水家湖接修到裕溪口,以利运输。但仍是官僚资本的经营。
在日寇侵占期间,工人们受着惨无人道的宰割,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自日寇投降后,在工人们思想上,以为可以当家作主,不料这丰富的矿产资源,又落到国民党官僚资本的手里。为了反对共产党,派警务处教育长李士甫训练军统特务,控制矿局,又派副处长曹思谊组织黄色工会,迫令全部加入国民党,以维护统治阶级利益。这些残酷手段,预示着国民党末日来临。
六、淮南煤矿最终属于人民
淮海战役蒋介石的几支“王牌”军队全部被歼之后,所谓“蒋家天下陈家党”,已是末日来临。但是这一帮丧心病狂的家伙,仍不甘心把攫得的煤产资源,还到人民手里,派遣了“破坏队”,奔向淮南矿来,企图彻底破坏淮南煤矿。正在侦察情况,尚未动手的时候,帮凶的桂系李品仙,又派他手下吴高参率领一团人来,声言要把护矿的矿警队两千支枪,由他合编为师,加入作战序列。这个消息一出,淮南矿风声鹤唳,一夕数惊,大有一触即发、朝不保夕之势。
是时,程华亭住在寿县城里,由朱怀民转到政委刘宠光的函示,以协助维护淮南矿为嘱。程即时驰往淮南,与路矿总局长胡为忠晤面。同时胡局长亦奉到刘司令员的函令,饬其切实负责保护,不得稍有疏虞。在二人协商之下,即拟具紧急应付办法:(一)在此紧急关头,全体员工应安心工作,以迎接解放之到来。(二)护矿队应严密组织,人不离枪,枪不离手,以防意外的破坏。(三)上年占用人民地皮,迄未给价,现在本矿存煤甚多,应速通知各业户,来矿领取存煤,抵销地价,并把煤价减低三成(十元折为七元),以平民愤。(四)吴高参现虽撤走,刘汝明部又复开到,应设法联络,以观察敌方动静。以上四项,当即着手实行,并因本矿警务处副处长曹思谊,与刘汝明有同学关系,更可进一步说点私话,以利为诱,请其负责保护,本矿可以照常工作,即以每天所售得的煤价,提出二成(即十万提二万)以补助该军临时费用。果然,利之所在,一拍即成,刘汝明欣然接受,立派他的儿子率领一团兵力,来矿保护,并令该部张勋亭师长负责维持地方秩序。是时,该部到处擅拉壮丁,民众多被拉去,矿工也常常被拉,弄得人心惶惶不安。程华亭又去晤见张勋亭师长,说明情况,请其禁止拉丁。张师长也就允予通令严禁。经过这样安排以后,人心渐趋安定,本矿已能照常工作。不久,解放军贾团长率领龙山游击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由淮北浩浩荡荡地渡河而南,刘汝明部闻风胆落,全部逃窜,淮南煤矿,回到人民怀抱。从此,在党的领导下,蓬蓬勃勃地向前发展,为祖国建设献出宝藏。
一九六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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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文史资料》第十三辑(晚清时期史料,1983年1月出版)
文章很好写的很详细,作为淮南人,终于了解淮南煤矿的大概!希望继续写建国后煤矿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