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旅长歌（连载）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别机关立军令状 爱士兵打翻身仗

官兵友爱密无间，偶遇难堪莫起嫌。

若有真情兄弟在，终将恩怨化情缘。

炮兵旅刚刚成立不久，一营三连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且在全旅传得沸沸扬扬的挠头事：战士把指导员的门砸了。

三连指导员周某某是华东师范大学中文系的一位优秀大学生，1985年他怀着“祖国在我心中，人民在我心中”和“亏了我一个，幸福十亿人”一腔热血，弃笔从戎，来到老山前线。在一次战斗中，猛烈的炮火使他听力受到损伤。前线归来，他来到了三连。

砸门的战士叫白某某。春节前，他向指导员提出探家的请求。可指导员由于耳背，没听明白，结果，他的事被抛到九霄云外。

三天过去，这名战士没见到回音，怒火中烧。这时，另一名许姓“刺头兵”火上浇油：“看你个熊样，还想探家，你探个球！就是全连走光了，也轮不到你呀！你就稍息一边去吧！”听此，白某某顿时火冒三丈，怒发冲冠，抓起砖头，冲向指导员的办公室兼宿舍，向门砸去。刹那，门窗玻璃碎了一地。

见此情形，指导员赶紧插紧门销，躲在屋里一声不吭。指导员的退让软弱，使这名战士得意忘形，冲门连踹三脚，一边撸袖子，一边骂骂咧咧地说：“周某某，你给我滚出来，今天老子非得给你唱出包公捣龙袍看看不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

这时，指导员没了脾气，连队战士也嘻嘻哈哈看热闹，场面十分尴尬。不久，这名指导员便通过关系，遁入他乡。

一般情况下，砸个门不值得大惊小怪。可这是在官爱兵、兵尊官、官兵一致有着铁一般纪律的人民军队，怎么可能允许此等问题发生？这引起旅党委、旅首长的深思和高度警觉。

1986年，新年度工作开始后，旅党委对全旅的营连班子和干部思想状况进行了调研，从中发现了干部队伍中的不少问题，有些让人触目惊心。对此，旅党委采取了相应措施：一是搞一次尊干爱兵教育，从思想上让官兵认清官兵一致的理论意义、实践作用。二是采取代职制度。由于精简整编时，班子是有各部队配备的，应该说多数干部比较优秀，能够胜任工作。但实事求是地说，有些干部，特别是一些营连主官确实缺把火候。不过马上调整，旅首长又觉得不合适。于是，旅党委研究决定，对这部分干部实行一年的代职试用期，看其德才表现，再做定夺。三是像三连这样特别落后的连队，采取特殊措施。

在这样的背景下，旅党委经认真研究，任命我为一营副教导员兼三连指导员，解决三连这个棘手老大难问题，力争年内打翻身仗。

报到前，旅范政委跟我谈话说：“你刚负责旅党委工作不久，旅首长又把你放下去？其意义我不多说你也明白，报到前你有什么考虑？”我当即表示：“旅党委、旅首长的决心我非常清楚！请政委放心：一年甩掉三连落后帽子，打翻身仗！”

这次谈话的时间很短，但辞微旨远，意味深长。

我深知，首长谈话时间越短，含义越深，意义也越大。特别在任正连职才九个月又给我加官晋爵，更显得此事非同一般。我明白，前面的路一定是荆棘丛生，山高水险。我暗下决心，绝不辜负组织的期望，再乱的麻绳也要理出个头；再大的风雨也不能让它吹垮；再坎坷的路也要踏出一条平坦大道。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3月5日，是毛主席“向雷锋同志学习”题词纪念日。我走马上任。

都说三连落后、“刺头兵”难缠，真是名不虚传。对这一点，报到前我虽有思想准备，可到了后我所亲眼目睹和听说的“故事”，还是让我惊了一跳。

上任的第一个周日，天不作美，蒙蒙细雨下个不停。人们常说，春雨贵如油，可眼前的景色，勾不起我的一丝雅兴。

我打着雨伞，在营区漫无目的地转悠。走进宿舍，战士懒懒洋洋，东倒西歪，无精打采。有的睡懒觉，有的打扑克、下象棋，还有的写家信……

忽然，一股芳香的味道扑鼻而来。我纳闷儿，还没到开饭时间，哪来的这股香味？我寻着味道，径直走向了炊事班。

眼前的一幕，让我惊恐不已。只见炊事班战士蒋某某，在一盆炖好的鸡前，津津有味地大口啃着鸡腿，那种狼吞虎咽的吃相，令人发笑。他一边啃，一边哼着黄梅小调，正陶醉在眼前的美食和家乡美妙的音乐之中。我的突然出现，让他措手不及，如芒刺背，不知如何是好。他拿鸡腿的手僵在了半空，十分尴尬。

顿时，一股怒火冲上我的心头。转念一想，我对一个战士撒再大的气、发再大的火，有啥用呢？于是，我转怒为喜，笑哈哈地问：“吃得这么带劲？吃得啥呀？”他脸一阵红一阵白，一时语塞。没等他回答，我拂袖而去。

过后，从王振军副连长处得知，这名战士经常趁星期天、节假日，杀连队的鸡，开小灶，过馋瘾。

一天早操后，我听到连值班干部和一名战士大呼小叫。只听值班员道：“你为啥不出操？”“我尿床了。”战士顶嘴道。“尿床就可不出操，这是谁的规定？”这名战士根本不理那个差，一拽被子，蒙头继续了他的青春美梦。

当天，我对这件事做了详细了解，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这也是一名“刺头兵”。只要他不想出操，便提前在床头上放杯水，起床号一响，他把水洒到床上，就以尿床为由，逃避早操。

更为惊奇的是，有名班长竟是“刺头兵”，他带着全班和连队“捉迷藏”。同时，他又是连队号称“四大金刚”的幕后“操盘手”。

经过摸排，连队调皮捣蛋、不求进步的战士竟有七八人，占了连队总人数的10%还多。这些“刺头兵”在连队无所顾忌，煽风点火，调皮捣蛋，拉拉扯扯，形成了一个落后层。有时他们呼风唤雨，弄得连队乌烟瘴气，使连首长的决心难以实现。他们成为连队建设发展的“绊脚石”。

一个连队有这么多“刺头兵”，真是少见！

一天，我和连长王志淦拉到深夜。他把这些落后战士的形成过程，向我做了详细介绍。

精简整编之前，三连属原26军炮兵团一营。原本连队战士整体素质不错，也是一个嗷嗷叫的连队。整编的那一年，连队执行训练任务，而营里一连二连执行生产任务。营首长片面认为：训练是软指标，对战士表现孬好影响不大；生产是硬杠杠，若战士调皮捣蛋、出工不出力，生产任务很可能会抓瞎。于是，营里把这两个连表现差的战士，全部调入三连。这样，连队成了“刺头兵”的“收拢所”“大杂院”。从此，三连背上沉了重包袱。

经过几天的观察了解，我发现，连队之所以有这么多战士敢煽风点火、惹是生非、目无首长，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连队在管理上失之于宽，缺少“黑脸包公”。

我明白，有这批兵在连里扯后腿，连队建设不可能大踏步前进。平时还能应付，一旦有重大任务，准会打败仗。同时，我又懂得：没有带不好的兵，只有不会带兵的官。我还记得全军模范指导员刘永庆的一条带兵经验：“一半靠说，一半靠做”。只要干部以连队为家，把战士当兄弟，就没有转化不了的战士，也没有带不好的兵。

我想，问题出在战士，根子却在干部。不能头痛医头，脚痛医脚。那样只能按下葫芦浮起瓢，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正当我扑下身子摸情况、找症结、拿办法，准备集中力量解决连队当下问题时，4月初，部队任务发生了重大转变，由军事训练，转入参加引黄济青工程——桃园河改道。

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桃源河改道工程的施工工地过去是涝洼地，长满草苇根，地下水位比较高，挖到一米左右，就要站在水里作业。在这种情况下，要赶在汛期之前完成施工任务，难度非常大。困难考验着部队，考验着连队，考验着官兵。

面对如此艰巨任务，解决连队当前存在的问题显得尤为紧迫。那几天，我和连长王志淦主动沟通思想，认真交流情况，最终确立，从改变落后战士入手，改变连队被动落后状况。并明确进行了分工，连长负责引黄济青工程任务，我负责连队后进兵的思想转化。

在充分调查研究、征求意见的基础上，我劈出了“四板斧”。

第一板，把“拳头”攥起来。

连队过硬不过硬，关键看班子。连队干部整体素质应该说不错。连长王志淦军事素质好，敬业精神强，作风民主。副连长王振军敢抓敢管，魄力大，有一股向上的冲劲。指挥排长丁军人品好，工作实，带头作用强，始终和战士打成一片。一排长段林田是“学生官”，有知识，有文化，有办法，对自身要求严。二排长李力人品不错，美中不足是缺少长期扎根部队的思想。

这样好的一支干部队伍，为什么就把连队带成了这个样？

党支部民主生活会上，我们认真进行了分析。我说：“在条件十分艰苦的红军时期，面对强大的国民党军队，我们的部队打不垮，走不散，为什么？关键是支部建在连上，党支部形成了坚强的堡垒，党员发挥了先锋模范作用。我军唯一的政工元帅罗荣桓在红军时期任连队党代表时，总结、被毛主席肯定的这条‘三湾改编’经验，一直沿用至今，仍具有强大生命力。我们也有一支好的干部队伍、好的党员队伍，为什么还出现“啃鸡腿”“睡懒觉”“砸门窗”等奇谈怪事？出现这种现象，我们应该从我们干部队伍和支部一班人身上找原因。”

“这几天我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原因何在？我和王连长一致认为：关键是我们干部拧不成一股绳，攥不成一个拳，形不成一种力。只要我们支部一班人团结一心，模范带头，敢抓敢管，形成坚强的战斗堡垒，就没有完不成的任务，更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别说几个难管的兵，就是一座山塌下来，也能顶一阵子。”

听着我的发言，有的干部默默点头，有的干部默不作声。这时连长说：“指导员讲得非常好。每次到营里开会，我脸上都火辣辣的，总觉得比人矮一头。我们在座的入伍长的十几年，短的也五六年，组织把我们放到这里，就是要我们带好部队，管好兵，完成好任务。我们不能给首长争光，也不能给首长添堵。如果连队经常出问题，既对不起组织，也对不起家人，更对不起组织首长多年的培养教育。”有的干部说：“我们是该坐下来好好研究研究这个问题了，否则，在接下来艰巨的任务面前，会很被动，很难‘打胜仗’。”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终于明确了一个思想：把拳头攥起来。

我看火候已到，该亮出观点。我说：“组织把我们放到这里，是组织的信任，我们没有理由不做好工作。眼下，怎样才能攥成拳头、形成合力？我们要坚持从五要五不能做起，在桃园河改造的重大任务中，摔打部队，经受考验，力争在最短的时间内，使连队走出低谷。一是重大问题，要集体研究，不能一人说了算。二是急难险重任务，要敢于喊‘向我看齐’，不能光喊不做，搞假把式。三是棘手的事情，要敢抓敢管，不能人情争着送，问题绕道走。四是对待士兵，要亲如兄弟，不能打骂体罚。五是连队作出的决定，要发出一个声音，不能犯自由主义。明确要求：当前要把做好落后战士的思想转化工作，作为改变连队落后面貌的突破口，在桃源河改道工程中，打一个翻身仗。

桃源河工程要在4个月内修一条长近八公里、河底宽50～60米、河口宽110米的新河道。按照旅里下达的任务，连队担负了200米长的挖河任务。粗略算来，要挖运土石方两万余立方，人均每天要挖运五立方。这么大的工程量，时间紧，施工环境恶劣，缺少机械设备，官兵可用的工具，只有铁锨和小推车。

为了完成任务，连队叫响了“是英雄是好汉，桃源改道比比看”的口号。实行责任制，连队干部包班排，既包任务，又包思想，更要包落后战士的思想转化。官兵精神饱满，斗志昂扬，干得热火朝天，施工节奏有条不紊，前方后方步调一致。官兵每天五点起床，晚上八点左右收工，一天三顿大包子加鸡蛋汤送到工地，吃在现场，没人发牢骚，说怪话，全连上下一心一意推进施工进度。施工中干部个个好样的，没人掉链子，和战士一样比着干。王连长既要指挥全连，又要检查施工质量，有时还和战士们比高低，人累瘦了一圈。我长期在机关工作，多年远离体力劳动，身单力薄。即使这样，我既做思想工作到现场，到具体人，又身先士卒，和战士一样挥锹推车。我每推一车爬上三十多度的陡坡，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我咬牙坚持。我知道，全连几十双眼睛在盯着我，我若搞假把式，喊空口号，那任务准会晾在一边。在繁重的任务下，我得了胃病，每天疼得厉害，我仍坚持跟班劳动，没休息一天。直到施工进入尾声，疼得实在坚持不住了，我才向旅首长请假，住进了135医院。那次落下的病根，直到现在还时常发作。

在桃源河改道施工现场（1986年5月拍摄）

第二板，把“规矩”立起来。

当时，排与排、班与班、人与人之间展开劳动竞赛，战士们用小车推土筑堤，每次往返四百多米，每人每天推七八十趟，光跑路就达八九十里。他们的手上脚上磨出了许多水泡、血泡，肩上背上勒出了很多条血痕。

随着施工难度加大，强度增加，部分战士怕苦怕累思想开始露头。特别是那些“刺头兵”，有的说风凉话，有的“磨洋工”，有的干脆装起了病号。对此，我们加强集体领导，坚持每天晚上分析连队形势，开展讲评，对好的表扬，差的批评，以凝聚连心，鼓舞士气。

连队对个别出格的战士不姑息迁就，不任其发展，防止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一班战士陈某，别人干，他站在一边看，还不时阴阳怪气，丧气话连篇，影响很坏。一排长段林田多次和他谈心，严肃指出他的问题。几个回合下来，他仍然用老眼光看问题，不思悔改，两手插在裤兜里，不自量力地说：“我就这个德行，看你们能把我咋样！行就行，不行散熊。”抓住这个“反面教员”，连队不手软，在严肃批评教育的基础上给予他组织处理。从此，他那种嚣张气焰，烟消云散。纪律的作用很强大，此举在战士中引起了强烈震动。

第三板，把标兵树起来。

正气不旺，邪气膨胀。在连队，我不仅注重发现问题，更注重发现连队的闪光点。指挥排长丁军，个头不高，素质不低。工作中，他以身作则，模范带头。排里出现问题，他抓住不放，不解决问题不撒手。不仅如此，他还经常找战士谈心，沟通思想，和战士打成一片。尤为难能可贵的是，遇到个人家庭和工作矛盾，他总是自己扛，从未向组织提任何要求。在他的带领下，排里各项工作走在了连队的前面，全排没有一名后进兵，更没有“刺头兵”。支部研究决定，树他为排长标兵，爱兵模范，叫响向他学习的口号。同时，连队把他作为典型苗子，推向了旅里。

一班长冯冲1982年从苏北入伍，这时，已是他入伍的第五个年头。家里虽然生活很困难，但他一心扑在班里建设上，不为家事分心。凡是连队作出的决定，他无条件、高标准地执行。对班里出现的落后战士，不嫌弃，不放弃，积极做好他们的思想转化工作。连队把他树为“标兵班长”，号召全连班长向他看齐。

在此基础上，连队利用各种机会，大力宣传表扬为连队建设作出贡献的好人好事，让正气处处得到张扬。正是方方面面的标杆作用，连队的风气开始逐渐转化。

第四板：把士兵爱起来。

“战友战友，亲如兄弟，革命把我们召唤在一起……”这是战士入伍后唱的第一首歌，也是退伍后聚会最爱唱的一首歌。部队大家庭官兵之间、战士与战士之间，是兄弟。干部以怎样的感情对待战士，战士就会以同样的感情回报干部。干部把战士当弟弟，战士就会把干部当兄长。这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我要求干部和战士，特别是和那些相对落后的“刺头兵”，结成对子，交朋友，相互关心，相互爱护，用真情实感感化他们。

“指导员，我上有哥哥姐姐，是家里的老小，从我记事起，爸爸妈妈就宠着我，我说啥，他们就依我啥，我从小形成了独往独来的性格。我15岁当兵，啥也不懂，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啥尊重领导啊，做人啊，脑子里根本没有这些概念。所以，才做出了那么多出格的事。”一天晚上，战士白某某和我交起了心，向我吐露了心声。

自从来到连队，我和每一个“刺头兵”交上了“朋友”。我经常和他们谈心、拉知心话，做知心人，事事处处不疏远、不嫌弃，让他们时刻感到连首长的关心，组织的温暖。白某某成为我做工作的“联系户”。

这天晚上，我们一直谈得快要熄灯。最后他说：“今后我再也不干踹门扔砖的傻事了！”他后来的表现犹如他的表态一样，工作很优秀。年底确定老兵复员时，干部一致同意他继续留队。至今我们还保持着通信联系。

把士兵当兄弟就要真心实意，从方方面面爱护他们。

一天，思想骨干告诉我：“有线班周某某和房东家的姑娘，经常在一起，话拉得也很多，好像在搞对象。”这引起了我的高度警惕。

上级明文规定：义务兵禁止在驻地谈恋爱。我一面进一步了解情况，一面让思想骨干继续观察他的动向，最终弄清了事情的真相。我知道，这类事情比较敏感，传出去令当事人在众人面前难以做人。同时，也影响到老乡关系。为了保护战士的名声，我采取了暗处理。

我找到了这名战士。他见我单独和他谈话，心中已经明白几分。我单刀直入：“最近你思想上长什么毛了？”

这名战士嘴很甜，能说会道，干活不惜力气，很会察言观色。他见问题已败露，于是回答道：“指导员你啥也别说了，我知道错了。我真是糊涂啊！请你和连长相信我，我一定痛改前非，绝不给连队丢脸。”经验告诉我，越是认错快的，越容易出尔反尔，于是我进一步严肃警告他：“你既然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又有改正错误的态度，必须说到做到。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这件事到此为止，也只限于你和我知的范围。你如果不就此打住，后果你应该清楚！”

这是他在施工时，不小心铲伤脚趾头在家养伤，无人监督的情况下发生的，连队决定在他伤愈前先住到炊事班。这样，他的一举一动，可时时在战友的视线下，使问题得到了有效化解。

当我把这名战士向炊事班长交代完注意事项，走出炊事班时，风和日丽，只见天空中的几朵白云，缓缓飘向天际。

一整套组合拳打出之后，连队的精神状态发生了质的变化，整个官兵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多数“刺头兵”再不敢冒泡，他们由“离心离德”逐渐靠近组织，正气在他们身上开始显现。

在这期间，有多人推迟探亲，有许多干部战士带病工作。他们全身心投入工地，从不因个人与小家的事情而影响工作。

7月份施工任务结束。连队因很少花高价雇设备，主要靠人工挖土石方，获得了丰厚的收入，在营三个连队中利润最高。

连队返回营房后，恢复了紧张的军事训练。9月份，全旅到潍北靶场实弹射击，连队在21个连队中夺得第三名。10月初，旅在连队召开了营区正规化建设现场会。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大半年不懈努力，所谓的“刺头兵”头上的刺被全部磨平，有的第二年当了骨干，那个被称作“刺头兵”“操盘手”的骨干，因思想转化快，表现优秀，还入了党。

三连即将退伍老兵合影，前排从左至右第二名始：副连长王振军、连长王志淦、营长张延廷、作者、一排长段林田、指挥排长丁 军、二排长于正江（1986年10月拍摄）

年度任务基本完成的10月末，旅党委决定我回机关。

连队组织了欢送“晚宴”，营新任教导员朱德友代表营领导参加了欢送会，连队干部悉数到场。

在我办公室兼宿舍的房间里，桌子上摆着炊事班拿出看家本领做的十几道菜，虽然不上档次，但能感觉出连队满满的诚心。酒过三巡，班长骨干轮流上场。喝到高潮之时，原来那些和干部“离心离德”的“刺头兵”也凑起了热闹。那时我年轻气盛，豪气冲天，来者不拒。有人在旁边给我数着，60度的白酒，两钱的杯子，我干了60杯。

那天晚上，如何上的床？文书许永顺如何给我脱的军装？我全然不知。

第二天醒来，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东升的太阳，把大地照得如诗如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