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翼《人鱼之间》：解构经典童话，女性视角讲述现代寓言

2022年，一部女性视角下的“人世间”故事《如雪如山》触动了万千读者，成为豆瓣2022十大年度图书，让青年实力作家张天翼走入更多读者的视野。

近日，张天翼全新短篇小说集《人鱼之间》出版。书中，作者延续了其独特敏锐的女性视角，重新修葺那些耳熟能详的经典童话故事，将现代性思考、情感和生活经验融入其中，重构出折射现代爱情婚姻、家庭人生法则的新故事。

《人鱼之间》中，张天翼以《小红帽》《海的女儿》《灰姑娘》等耳熟能详的传统童话作为蓝本，并大胆将边缘化角色放在中心地位，接受他们的不完美，赋予其丰满、独立的人格；“公主”不再是等待救援的弱者，而是握紧拳头的勇士；“王子”不再是英雄，而是面临情感困惑的普通人；海狮与鹰也懂得什么是爱……故事将婚姻和暴力的现实去浪漫化，从而提供了对传统童话的深刻反思和批判。这种现代演绎不仅丰富了文学的内涵，也拓展了艺术的表现空间，激发了人们对传统文化的重新认识和思考。

张天翼说，作品中《人鱼之间》一篇，除了《海的女儿》还放进另两个童话，一个“玫瑰与芸香”（《玫瑰与芸香》是王尔德一首诗的名字），另一个故事改写自《西班牙公主的生日》。海狮约书亚用这两个故事暗示、映射他的过去与未来。文中所提到海豚彼得爱上人类女研究员的故事真实存在，BBC曾制作一部纪录片，名为《与海豚对话的女孩》。

《辛德瑞拉之舞》一篇，文字自带瑰丽光晕和魅惑气息，魔术道具般精巧的套层结构中，女主人公辛迪在“博物馆奇妙夜”的历险，与灰姑娘辛德瑞拉的故事互为镜像，作者以独特的女性视角与艺术修为，颠覆了脍炙人口的童话，重新演绎为一出盛大而迷离的音乐剧，让读者不禁随着叙事者的舞步而心旌摇荡。小说为女性情感体验与两性交流困境的永恒主题，寻找到新异的表达方式。

作家张天翼

在传统的童话故事中，爱往往被描绘为简单而纯粹的情感，特别对于女性，童话里的爱，往往是“利他”的，意味着奉献与牺牲。但在张天翼的笔下，爱变得更加立体和多维。在《辛德瑞拉之舞》中，爱不仅仅是浪漫和梦幻的，还包含了现实婚姻中的挑战和困境；在《雕像》中，爱的力量被赋予了超越物质形态的能力，展现了爱如何让冰冷的雕像焕发人的光辉；在《人鱼之间》中，一只海豹爱上了人鱼表演者，并幻想自己拥有人的形体，展现了关于爱与爱欲关系的不同面向，以及爱的跨种族性与超越性——人与人之间的鸿沟，有时比人与动物更大。作家借用超越生死、物种的幻想之爱，书写出爱的极致与动人。

《人鱼之间》中的女性角色不再是默默牺牲的美人鱼，而是有着自己追求和选择的现代女性。《十二个变幻的母亲》中，作者探讨了母职与个人身份之间的张力，展现了女性在家庭和社会角色中的挣扎与成长。《豆茎》一篇更是体现了女性间独有的理解与互助，故事中的女儿爬上豆茎进入更美好的世界，母亲在下面把豆茎砍断，告诉她“你永远不要回来”。

张天翼用无数个女孩的故事告诉我们，女性的命运不应被他人定义，她们有权利追求自己的幸福和自由，通过赋予女性角色更多的主体性和复杂性，展现了女性的独立和勇气。

著名评论家李敬泽十分肯定《人鱼之间》这本书的立意。他认为，童话的底色大多是悲凉的，创作童话就是在深渊上的舞蹈。那个深渊一直横亘在那里，前面有人舞蹈过，现在到了我们这一代人，看我们在这个时代的语境下，是否还有在深渊上舞蹈的能力、信念、力量，乃至于想象力、创造力。在这个意义上，《人鱼之间》这本书是深具艺术雄心的。

（大众新闻记者 师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