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影像,尽思量:东风吹 战鼓擂-《五·二零声明》的回声

东风吹 战鼓擂

《五·二零声明》的回声

这张照片拍摄于1970年5月21日下午,地点北京天安门城楼。时任中共中央主席的毛泽东,正在参加首都各界群众50余万人在天安门广场举行的隆重集会。

那么,不年不节的,为何要举行如此大规模的集会?这个集会究竟为了啥?

北京集会之所以搞出如此大的动静,都与柬埔寨和越南这两个中国近邻有关。进入1970年,印支半岛发生了两件大事儿。

第一件,1970年3月18日柬埔寨发生了政变。时,柬埔寨国家元首西哈努克亲王刚刚结束在苏联访问。然,自恐引火烧身的苏联人,在亲王登上访问北京的飞机前,才将政变实情告知亲王,随后便将这个烫手山芋甩给了中国。令西哈努克始料未及的是,当其走出机舱踏上中国土地的那一刻,却受到了周恩来总理的热情接待,并收留了这位王国之君。4月28日,美军入侵柬埔寨,扶持朗诺傀儡政权。在中国政府支持下,柬埔寨王国民族团结政府于5月4日宣告成立,组成了民族联合统一阵线。号召一切爱国力量团结起来,与美国侵略者及朗诺集团进行武装斗争。

发动政变推翻西哈努克政权的朗诺和施里玛达

第二件,随着美军入侵柬埔寨,“胡志明小道”这条北越人民军渗入南越的唯一通道几近瘫痪,加之美军对北越轰炸的升级,北越政权、人民军及南方游击队的处境举步维艰。1970年5月初,接替已去世的越南领袖胡志明的越共总书记黎笋秘密访华,向中国寻求进一步的援助。

“胡志明小道”-北越人民军渗入南越的唯一通道

秘密访华期间,毛泽东、林彪、周恩来等中国党和国家领导人会见了黎笋一行。会谈中,黎笋就印支半岛发生的这两件大事,向毛详细介绍了越、柬目前抗美救国的形势。在这次会见中,毛泽东对印支半岛的形势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将其精辟的论点和英明的预见给予了前来寻求帮助的越南客人。概括起来,可归结为“一个态度,两个论断”。

毛泽东会见黎笋一行(1970年5月)

左起:康生、林彪、黎笋、毛泽东、阮文灵、周恩来



一个态度

坚决反对美国扩大侵略越南和印支战争,热烈支持柬埔寨国家元首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反对美帝及其走狗的斗争精神,支持越、柬、老三国联合声明,支持柬民族统一阵线领导下的王国民族团结政府的成立,支持美国人民和世界各国人民的正义斗争。

两个论断

1、是战争引起革命,还是革命制止战争?

新的世界大战的危险依然存在,各国人民必须有所准备。但是,当前世界的主要倾向是革命。世界战争的危险依然存在,但是制约战争的力量也在发展。通过世界人民的斗争,新的世界大战有可能被制止。

2、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

不是越南人民、老挝人民、柬埔寨人民、巴勒斯坦人民和阿拉伯人民怕美帝国主义,而是美帝国主义怕世界各国人民,一有风吹草动,就惊慌失措。世界上许多事实都证明,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弱国能够打败强国,小国能够打败大国。

担任这次会见摄影的新华社记者杜修贤后来回忆道,毛泽东在这段谈话中表现出来的从容和自信,不但极大地感召了越南同志,而且还使在场的周恩来为之一振。他立即着人将毛的谈话整理成文,而且策划着将以一种什么样的形式,将毛在谈话中阐述的中国政府的态度和立场公之于世。最终确定的方案是,在北京天安门广场举行群众集会,且这个讲话将以毛泽东声明的形式向全世界发布。会见一结束,毛泽东的谈话记录立即被打印成文,交外交部拟出一份声明稿。起初这份声明是由外交部的几个“笔杆子”去起草的。然,虽经几次易稿,但“交卷”时仍未令毛泽东满意。时间紧迫,刻不容缓,周恩来当即找来了时任外交部副部长的乔冠华,将“毛泽东声明”的起草任务交给了他。

回到家中的乔冠华,立即便进入了状态。然,秘书看到他的桌案上不仅有纸笔,还有一瓶茅台酒。别人伏案写作,提神醒脑的是烟茶,而给这位“乔老爷”带来不凡的思路却是酱香白酒。几杯茅台下肚,声明的思路在他的脑海中渐近清晰,接下来便是伏案疾笔,一气呵成。当他将写好的“声明”交给秘书时,还不忘风趣地调侃了一句:“记住,这篇声明是和茅台一起完成的!”

交稿后,周恩来特意将“声明”草稿与毛同黎笋的谈话记录作了对比,发现乔不过是将“谈话”内容加以集中精练,然后加了个开头,后缀了个结尾。然,在乔的笔下,口语化的谈话竟浑然一体地成为了一篇气势磅礴的檄文。不仅谈话中的观点和精髓尽收字里行间,而且酣畅挥洒、辛辣犀利的毛氏风格亦跃然纸上,一看此文便知出自毛泽东笔下。尤其是乔直接引用毛的原话原句产生出来的效果,更是笔下生花。特别是那句“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的原话,更是令人刻目难忘,且亦成为经典。此稿正中毛泽东下怀,他欣然批下“同意”二字。据悉,当着周、乔二人的面,毛曾问乔:“你写出这篇文章,喝了多少茅台酒啊?” 周笑道:“没有一斗,至少也有一瓶吧!”

乔冠华

5月21日下午两时,毛泽东率政治局常委及西哈努克及夫人,一同登上天安门城楼。顿时天安门广场成了群情激昂的浩大海洋,广场上人山人海,反美、反战的大幅标语铺天盖地,打倒美帝国主义的口号声惊天动地…...

天安门广场上参加集会的人们

大会由周恩来主持,林彪拖着其长长的湖北黄冈口音,宣读了毛泽东的那篇《全世界人民团结起来,打败美国侵略者及其一切走狗》声明,史称《五·二零声明》。

别看毛泽东的这一纸声明,天安门的这场集会,却着实震惊了时任美国总统的尼克松。据时任美国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的基辛格回忆,声明发表后,气急败坏的尼克松曾下令第七舰队除在越南的军舰外,全部拉到台湾海峡。但在听取了基辛格“此举将激怒中国直接介入越南战争”的提醒后,不但最终收回了成命,而且美国政府还通过外电宣称,美军在南越的地面军事行动不会越过北纬17度线,会在老挝和柬埔寨反击北越的行动结束后撤退。这条线也是周恩来指定的中国是否直接出兵越南的那道“雷池”线,如同当年朝鲜的那道“三八线”一样。

毛泽东《五·二零声明》

历史是最好的见证,毛泽东《五·二零声明》中的那些预言最终都一一兑现了:

1975年4月17日,红色高棉军队攻占金边,美国支持的朗诺-施里玛达叛乱集团被推翻,以诺罗敦•西哈努克亲王为首的柬埔寨王国爱国民族团结阵线(政府)获得胜利。

1975年3月,美国将地面部队撤出越南。4月30日北越人民军攻占南越首都西贡,南越政府投降,1976年初,越南统一为越南社会主义共和国。

北越人民军开进南越总统府(1975年4月30日)

《五·二零声明》发表不久,在中央乐团创作组担任作曲的田丰,根据这个声明创作了一首名叫名叫《东风吹 战鼓擂》的歌曲,且很快便在群众中传唱开来。经历过文革时代的人,对这首歌的旋律和歌词仍记忆犹新。

作曲家田丰诞辰八十周年音乐会海报

点击以下视频链接观看歌曲视频:


革命歌曲《东风吹 战鼓擂》词曲:田丰

这首歌旋律节奏性强,特别适宜群唱、轮唱,激昂的音符,雄壮的气势,夺人的力量使其成为了一首家喻户晓,人人会唱的大众歌曲,称其为经典似乎亦不为过。尽管随着后来中美关系从敌对走向缓和,这首歌亦不再在公开场合演唱。然,在人们的心目中,这首歌仍保留着记忆的位置.....

当今时代的中美关系,似乎使人又嗅到了《五·二零声明》那个年代的味道。在众多的民间合唱团体中,时常又响起了《东风吹 战鼓擂》的歌声。这是当年《五·二零声明》的回声,也是当今国人的心声。纵观当今中国在世界格局中的地位,对比中美两国国力的此消彼长,当年毛泽东提出的“现在世界上究竟谁怕谁”这个问题,似乎已经有了不容质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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