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看到他的一瞬间脸上浮现出惊慌
姿秋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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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初瑶一脸焦急,伸了伸手没敢从苏幼虞怀里把小家伙抱起来,急的都快要哭了,“它怎么了?它刚刚不还好好的?”
云初瑶回头叫人,“阿妈!快叫御医来!”
一旁被推开的曦荣看着云初瑶的动作,一脸错愕。
周围千金小姐们也纷纷看出些不对劲,噤了声在旁边装死。
云初瑶提起裙摆气呼呼的上前找上曦荣,“你刚刚说是你踢伤了它?这是我南疆护国神兽,你踢伤了它,可是蔑视我南疆国土?!”
曦荣微微一惊,张了张嘴,不太有底气的辩驳,“是它先冲过来咬我的。”
“它尚且足月,若非受到惊吓袭击绝不会主动咬人,九公主刚刚是否有意要伤它在先?”
“我那是……”曦荣说到一半,哑口无言。
她刚刚虽然是故意冲着苏幼虞扔飞镖,但是这什么南疆神兽也在苏幼虞怀里。
似乎是那会儿受了惊。
“我是依照国礼来了你们东朝作客,九公主是如此待客之道,莫非觉得我是好欺负!”云初瑶忽然回身抽出来她贴身婢女腰侧的长鞭。
长鞭打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
那婢女一惊,甚至都忘了改称呼,“公主不可!这是在大东朝……”
云初瑶哪里管这是在什么地方,长鞭一挥朝着曦荣打了过去,一下子抽在了曦荣的腿弯上。
曦荣一个趔趄跌倒在地。
不只是旁边的一众千金小姐吓了一跳,连苏幼虞都意外的后撤几步躲开。
她怀里的小东西扒着她的手臂,伸了伸脑袋去看那边正在打人的云初瑶。
“你!”曦荣脸上挂不住,忽然摸出来一枚暗镖,正要朝着云初瑶打过去,接着就再次被她飞过来的长鞭扯住了手腕。
手腕上的暗镖被打开后,长鞭扬起直接打在了曦荣的脸上。
曦荣惊叫一声捂住脸。
一道血痕瞬间出现在了曦荣白皙的脸颊上。
后面婢女立马上前拉住了云初瑶的手腕,“公主别打了,可以了。”
“怕什么?”云初瑶自小也是在南疆衣食无忧,父兄宠大的小公主,可从来受不得半点委屈,“无故伤我南疆神兽在我们家都是要当众鞭打五十才算完。”
“就打你两下算便宜你了。”云初瑶气得不行,“要是阿呜没事,我暂且饶过你,要是它有半点差池,你等我找你算账!”
云初瑶回身,立马小步跑到苏幼虞面前,“你跟我走,我们去给阿呜看病。”
苏幼虞看着云初瑶小眉毛都打了结,“阿呜乖,姐姐帮你教训坏人了,疼不疼啊。”
“它是你的啊?”苏幼虞意外的问着。
“是啊,我父王送来陪我的,它才刚刚足月,我抱着它喂了一路的羊奶呢。”云初瑶低着头摸了摸小家伙雪白的毛发,满脸担忧的样子。
苏幼虞跟着她出了沈念柔的院子,身后紧接着响起一阵躁动声响。
曦荣哭着跑进了屋子,生怕自己毁了容叫喊着要人来看。
沈念柔忙进去安抚她。
院子里一众千金也都惊魂未定。
“她刚刚打了曦荣?”
“她一个质子怎么敢的啊。”
“你还不知道这南疆小公主是个呆傻的,看着心智也就十二岁的样子,自然是想什么就做什么,哪里知道自己是质子啊。”
“什么质子啊小点声,你见过谁给质子建宫殿,好吃好喝伺候着的。我看分明是从南疆请来的祖宗。”
“这璟瑶县主最近风头不小啊,拿到了北尧先生真迹,竟然跟南疆小公主也这么熟吗?”
云初瑶也不熟悉路,苏幼虞一路跟着发现她直接走到了会客正厅。
这里也不是皇宫叫不来御医,叫来的是沈家的家医。
苏幼虞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在她印象里她还是第一次和云初瑶这么近距离的接触。
她身边的这位应该才是秦封一开始的官配,苏幼虞忽然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相处。
她一时间竟然生出了一些,正头夫人带着妾室的诡异感觉。
呸呸呸。
苏幼虞眉头皱紧。
她这思想可太危险了。
偏巧这个时候云初瑶忽然凑近,眨巴着眼睛看她,“诶,你怎么不说话?我怎么也算是帮了你,不谢谢我吗?”
苏幼虞起身,“多谢郡主替臣女解围,若有机会,臣女定当厚礼答谢。”
“虚的,”云初瑶扯了扯唇角,“你们中原人就喜欢说这些虚虚的套话,听起来一点都不真诚。”
苏幼虞话被堵了个全,一时哑然。
云初瑶悄悄看了一眼苏幼虞,“诶,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我大……和秦大人很熟?”
“不熟不熟,一点都不熟。”苏幼虞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立马否认。
云初瑶疑惑的摸了摸眉毛,倨傲的仰起头,“你少骗我,我都知道!”
苏幼虞望着她的反应。
心下觉得这小姑娘确实看起来单纯的厉害,什么心思都浮在脸上,“郡主别多想。”
苏幼虞此时心里乱的厉害,就好像在谁的“正牌女朋友”面前,解释她和人家男朋友的暧昧关系。
偏巧这个云初瑶还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单纯妹妹。
苏幼虞顿时心里的罪恶感就更重了。
“怎么可能是我多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云初瑶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苏幼虞说着。
“秦大人与我只是表兄妹关系,除此之外没别的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了。”
苏幼虞这话说的很正式,活像是在跟谁保证什么一样。
更像是她在把话说给自己听。
提醒自己,不应该动心的人,不要有其他的想法。
故事里已经错过一次,已经伤害过云初瑶性命一回,她不能自私的再错第二次,伤害无辜性命第二回。
云初瑶听到这话,神情没有放松眉头反而皱的更紧了,紧紧盯着苏幼虞,“你……”
她只发出来了一个字音,接着一旁沈家家医就抱着阿呜出来,“郡主放心,爱宠没有什么大碍,只需要回去好好休息就是。”
“什么爱宠,这是我南疆神兽。”云初瑶固执的纠正着。
生怕谁把她们家阿呜的地位喊低了。
沈家家医也不太懂,南疆竟然是把狗当做神兽养的吗?
那也是狗啊。
“哦对了,”云初瑶回身,刚要叫苏幼虞,就只看到了已经空了的座椅,云初瑶凝眉走了几步,“人呢?怎,怎么走了啊?”
她哼哼两声,“阿妈,去差人送些赏赐给她,照顾我阿呜有功,本公主还是赏罚分明的。”
嬷嬷小心的看看四周,“郡主,您现在不能自称公主了,您又忘了。”
“哦。”云初瑶敷衍的应了一声。
苏幼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心虚,心虚的想要赶紧从云初瑶的身边离开。
似乎这样她才能安心一点。
苏幼虞暗暗的想着,以后还是不能和秦封那个样子了。
她轻叹了一口气,还是专心办好沈鹤宸的事情。
苏幼虞询问路过的婢女,在沈家花廊里等了等,不久后秋恬便闻讯找了过来。
秋恬走到苏幼虞身侧,压低了声音,“姑娘,沈家公子那边已经发现你掉的耳环了,姑娘过去人就能上钩。”
苏幼虞应了一声,跟着秋恬往后院走了过去。
秋恬有些担心,“姑娘,现在就去了沈公子院子里,是不是时辰太早了,万一他对你别有所图……”
她压低了声音,“眼下正午时分,沈家前院正忙着,沈鹤宸毕竟是长子,不会在这边多呆,估摸会让我自己先在屋子里,我正好有机会找那些东西。”
苏幼虞顿了顿,“而且这个时辰家事缠身,他曾经也试过几次用强的方法都不成,我已经示好,他更没必要多此一举失了体面。”
秋恬还是不放心,“可姑娘你也是猜的他房里有那些批文,有可能根本不在里面,姑娘你也不要固执的非要找那些证据,赶紧出来,没事最重要。”
苏幼虞欲言又止,“好。”
她当然不是猜的。
故事里她在沈鹤宸的院子里是生活过几年的,也是被他胁迫着做这做那,她十分清楚沈鹤宸只会把政务文件藏在书房里。
她每次从秦封那里拿到什么,也是送去他的书房。
“这样的寿宴,前院会一直忙到晚宴开席前半个时辰,我提前一个时辰在他后院等你。”
苏幼虞知道秋恬是担心她,但是这个机会难得,下次再有这样的好时机,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她只说着让秋恬放心,“如果顺利找到,我就立马称病出来,甚至都不用你冒风险接应我。”
这些东西不见了,沈家不可能敢声张追查。
“没什么冒不冒风险的,姑娘信我,只要你照顾好自己,不论多大风险,我都能帮你安稳脱身。”秋恬虽然跟着苏幼虞老实了十几年。
但这阵子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多了,各个都是伤活路的阴谋,越是心眼老实的人在面对生存威胁,越能豁的出去。
主仆俩在距离沈鹤宸院落外几十丈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苏幼虞独自朝着沈鹤宸的院子走了过去。
秋恬紧张的拉住苏幼虞,“姑娘千万小心。”
“放心。”苏幼虞答应下来。
果不其然,她刚刚走到这边,远远的就看到了沈鹤宸匆忙赶来的身影。
苏幼虞敛起神色,装作在找东西的样子,四下搜寻着。
沈鹤宸手里拿着一只耳环,往苏幼虞身边走了几步又停下来,似乎是好一番的斟酌才小心开口,“苏妹妹可是在找这个?”
苏幼虞似乎是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看到他的一瞬间脸上浮现出惊慌失措和羞赧,立马伸手接过来,“多谢公子。”
沈鹤宸听着她改变称呼,心里那股不甘心和酸涩又一次涌了上来,“这是我的院子,你来都来了,要不要进去坐坐?”
眼前小姑娘似乎是慌了下,转头意外的打量着身后的院子,“我,我刚刚来找念柔路上掉了这个耳环,我不知道这是你的院子,我……那我就不打扰……”
苏幼虞快步走开,忽然被沈鹤宸叫住。
“就这么避嫌吗?”沈鹤宸凝眉看她,“我刚才听说曦荣又闹你,眼下她在念柔的房里哭着,你也没有地方去,我刚看你婢女也在叫她去给你备点吃的,你就先在我这里歇歇脚。”
沈鹤宸身边的小厮其实从苏幼虞一进门就悄悄的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自然也是知道,苏幼虞掉了一只耳环在这里。
他等的就是支开她的婢女,把苏幼虞连哄带骗请进院子里的机会。
偏巧正中苏幼虞下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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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幼虞做足了全套戏份,故作扭捏的迟疑了片刻。
“要是你还害怕,那我就再叫念柔过来陪你。”沈鹤宸紧盯着她,“还是你想让平阳过来陪你也可以。”
“不,别这样。”苏幼虞皱着眉,“眼下我是无处可去,念柔那边被我闹得也不好看……”
两人沉默了片刻。
沈鹤宸望着她,倒也不再等她说什么,转身打开了自己的院门,直接道,“进来吧。”
毕竟是成了婚的男人,懂得女人这种口是心非,欲拒还迎的把戏。
苏幼虞见状也不推拒什么了,只停顿了片刻就跟着沈鹤宸进了院子。
沈鹤宸是家中长子,将来是要准备继承沈国公衣钵,他的院落也不比寻常小院,格外恢弘大气。
沈鹤宸命院中婢女小厮过来照顾,把苏幼虞安置在了花厅,“你先在这里歇一会儿,我去叫念柔过来陪你说说话,这样你可放心了吗。”
苏幼虞装作惶惶不安的样子,“多谢沈公子。”
沈鹤宸眉头拧紧,看了她一眼。
他心里默默的想着,不能着急。
既然她有意,人也已经在他的房里了,那就有的是机会。
“你不必拘谨,想要什么尽管跟下面的人吩咐。”沈鹤宸说着暂且先离开了院子。
他刚刚出门,沈念柔闻讯已经赶到了沈鹤宸的院外。
她见到沈鹤宸出门,眼底带过些精明光色,“哥哥,我听说人已经在你院子里了?”
“已经在了,苏家人今天只有她那个喜好吃喝玩乐的大哥等晚宴的时候会过来,不用担心,”沈鹤宸迅速思量着,“你今下午去陪陪她,知道该怎么说吧?”
“那是自然。”沈念柔勾起唇,一脸势在必得。
“我听说等韩洺回来他们就要定亲了,哥哥也是为了你,等太子死了,苏幼虞进了咱们家的门,你想嫁进韩家也不是问题了。”
沈念柔心中一动,“我都明白,咱们沈家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沈鹤宸点头,“那我先去前面张罗着晚宴,晚些时候过来。”
“哥哥放心吧。”沈念柔说完转身就进了院子。
苏幼虞把玩着手里的玉骨哨,四下打量着。
她对于沈鹤宸的院子算不上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她一进来脑袋里就会出现这里的大致布局。
至于沈鹤宸的书房在他院子里最角落的地方。
花厅距离书房还有一段距离,这周围的下人不少,她不太能这么明目张胆的跑去书房。
苏幼虞正想着她该找什么借口去合适,突然外面响起脚步声,沈念柔的声音远远传来,“苏妹妹可让我好找。”
苏幼虞立马板正坐好,看着沈念柔笑盈盈的进门,亲昵的拉住她,还一副很是抱歉的模样,“曦荣她是小孩子脾气,我瞧着那长明郡主也是任性,却不成想闹的你里外不好做人。”
苏幼虞摇头,“这事也不能怪你,今天大好的日子,怪我给你添麻烦了。”
“我瞧着那边也不太平,议论你的颇多,今天就先委屈你在我哥这里躲一躲,等晚宴的时候我送曦荣回去,安排好那边再叫你出去。”
“多谢姐姐。”苏幼虞礼貌的回着。
沈念柔打量着她,忽而轻叹了一口气,“你也是我和哥哥从小看着长大的,如今我们都要各自成家了,我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苏幼虞眉眼微动,忽然就明白了沈鹤宸叫沈念柔来的用意,她顺着沈念柔的话接道,“只要大家各自安好,日后还可常来往的,我看着沈公子与平阳郡主感情和睦……”
苏幼虞话还没说完,沈念柔就打断了她的话,“那也只是表面和睦罢了,我哥哥娶她也只是应了父母之命,这个中心酸旁人也不知……”
沈念柔看向苏幼虞,“我作为他亲妹妹,知道他心中另有其人。”
苏幼虞只低着头,轻咬了咬唇。
沈念柔突然拉住苏幼虞的手,“原本哥哥想着把这些事情压在心里,最近又是太子的事情又是选秀的事情,他压抑的厉害,整日食不下咽,寝不安眠,我也是担心得很,我知道别人劝他没有用,你帮我劝劝他才好。”
“我又怎么能劝他。”苏幼虞抽开手。
“你跟我装傻,他心里惦记的人一直是你啊。”
苏幼虞吓得连忙看外面的人,径直起身,“姐姐快别胡说,叫人听见了不好。”
“我哪有胡说。”沈念柔跟着站了起来,“他一直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吗?”
苏幼虞紧张的拉住沈念柔,“姐姐这里人多耳杂,能否去些清净地方说话,有什么书房之类的……”
“好,你跟我来。”沈念柔眼见着人要上钩了,立马起身拉住了苏幼虞,朝着沈鹤宸的书房走过去。
沈念柔又不懂前朝政事,也不会觉得苏幼虞惦记这个,大胆的把她领到了最是安静隐蔽的书房。
下人见是自家小姐领过来的,也纷纷以为是主子的安排,没有敢拦。
一打开房门,布置古朴的摆设映入眼帘,桌上还有沈鹤宸没收起来的批文。
苏幼虞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一边迎合着沈念柔画的饼,左不过就是哄骗她说沈鹤宸喜欢的人是她,他和平阳郡主的感情不好迟早会分开。
顺势添油加醋地编造着沈鹤宸在上巳节听说她遇险就一直在找她,而后选秀时努力想从太子手里救她的事情。
足足有一中午加半个下午,两三个时辰的时间。
虽然苏幼虞猜到沈鹤宸会找人看着她,套她口风,多半会有一到两个时辰的时间成本在里面消耗,让他们全然对她放松警惕。
但也没有想到沈念柔会这么卖力。
说到最后苏幼虞实在是听不下去,直接红了眼眶,“宸哥哥当真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情?”
沈念柔装模作样的继续道,“我也是心疼哥哥,原本这些话不该我说的。”
“可是我这婚事已经这样了,我也不图别的,只希望家人顺遂,”沈念柔黯然神伤的叹了一口气,“这心上人要是错过了,可就真的没有了。你为什么不能为了你自己的幸福拼一把呢?”
“我……那我也应该有所回报的才是。”
沈念柔开心非常,“你能想通就好,我先出去看,你在这里坐着歇歇。晚点叫你去赴宴。”
“好。”苏幼虞迫不及待的送走沈念柔,长长吐出一口气。
可终于走了。
书房门一关上,苏幼虞立马环顾四周,开始翻看书桌上的书卷。
国公府大门打开,前来赴宴的宾客来来往往的从正门进入。
整个院落中四处都是宾客。
秦封替皇帝护送贺礼之时,一旁云初瑶突然跑了出来,亲昵的喊着,“你来了呀,我可等你好久了。”
秦封闻声看到一旁云初瑶抱着个奶声奶气的小团子,笑眯眯的看着他。
秦封四下看了眼,难得耐心的走上前,“别人家院子,别乱跑,不礼貌。”
云初瑶扬眉,全然不在意秦封老母亲般的教育,“你猜猜我今天见到谁了?”
她也不等秦封说什么直接道,“我看到那个美人姐姐了。”
秦封剑眉忽然蹙紧。
苏幼虞今天也来了?
她又不是不知道沈家的心思,今天怎么会来?
“你怎么也不说话,”云初瑶努了努嘴,“你骗我,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多好呢,原来也不怎么熟啊。”
秦封没听明白,“什么不怎么熟?”
“美人姐姐跟我说你们不熟,没什么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关系。”云初瑶把话学得像模像样,“怎么跟我之前想的不一样呀,你是不是一厢情愿?”
秦封站在原地,甚至能想象的到苏幼虞说这些话是什么表情姿态。
他眉眼之间以可见的速度凉了下来,眼底蒙上了一层可怖的阴影,“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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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别生气啊。”云初瑶感受到些危险气息,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小声嘀咕着,“一厢情愿也,也不丢人,又不是谁都要喜欢你,做男人想开点嘛。”
秦封忽然笑了,话语间听不出情绪,“可能的确是我一厢情愿。”
他说完冷着脸径直离开了屋子。
云初瑶心惊胆战的看着秦封离开。
国公府后厨守着许多客人的随身亲信,在等着拿国公府分派的宾客礼。
秋恬跟着一并在院子里等候,她默不作声的盘算着,看到日头西斜,天色渐暗,眉头渐渐凝重了起来。
姑娘这会儿还没有出来,果然是不太顺利的。
还是得按照之前姑娘吩咐的来。
秋恬抿唇,看着一排小婢女端着晚宴的酒壶整齐的离开后厨,她悄悄跟了上去。
在一处僻静拐角之处,拿着帕子从后面捂住了最后小婢女的口鼻!
小婢女只挣动了下,连迷昏她的人是谁都没看到,就昏了过去。
秋恬趁着四下无人,把小婢女拖进了一旁树丛里。
一阵窸窣响动,秋恬换好一身沈家婢女衣装,端着酒壶从树丛里出来,朝着沈鹤宸后院走了过去。
秋恬走到了最为隐蔽的院落北侧,远远看见门口把守的府兵护卫。
秋恬借着夜色遮掩容貌,笑着迎了上去,“各位官爷辛苦了,今日老爷寿宴,这是老爷和夫人赏大家的酒,过来尝尝。”
沈鹤宸后院门的府兵在这样热闹的家宴之中本就松懈,闻声更是松了松筋骨,凑了过去,“多谢老爷夫人。”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门外就睡倒了一片。
秋恬悄悄翻出了为首府兵的钥匙,朝着院子里看了一眼,眼下就是等苏幼虞找到东西出来。
这边苏幼虞在书房里几乎翻遍了整个书房都没有找到那些密函,她有些着急。
记忆里沈鹤宸是把所有公文都放在了这边。
不在这些地方还会在哪?
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下来,估摸着过不了多久沈鹤宸就要来找她了。
下一次这样的机会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难道她还要一直配合他们演戏不成。
说实话苏幼虞演的有点犯恶心,她又找了一会儿,只翻到了一张画着奇怪符文的图纸,文字都是陌生文字,苏幼虞觉得古怪,便先收了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苏幼虞只能暂时放弃。
看来只能从沈鹤宸嘴里套话,看看能不能套出来什么,如果实在不行,那她就只能先脱身。
时辰再晚孤男寡女,就不好控制了。
但她还是不甘心。
沈鹤宸推开房门之时,看到苏幼虞端坐在一旁,看见他来了才起身。
“你坐着就好。”沈鹤宸蠢蠢欲动的看了看苏幼虞,“我听念柔说,你愿意等我是吗?我现在无非是忌惮汾阳王的能力才不敢逼平阳和离,如若你能帮我拿到强于他的实力,我必定能迎娶你进门。”
“我如何帮你?”
“我记得你父亲依靠兵符为令统管三军是吗?”
苏幼虞心底冷笑,果然。
她心里的话打了个旋,正准备和沈鹤宸周旋,忽然看到外面有星星点点的火光。
接着是晚宴前的礼花爆竹声响。
院子东侧一段距离外,明可菲身边的小婢女点燃了一个爆竹,径直扔进了隔壁的院落里。
明可菲焦急的望了望,“你看好了,他们俩现在真的在里面吗?”
“奴婢看好了,苏家那个小狐狸精头午进去了就没再出来,沈家公子又进去了,只要大家跑来救火,就一定会抓到他们俩的私情。”婢女又趁着寿宴礼炮声响扔进去了一根爆竹。
火苗瞬间点燃了院子里的草木,在盛夏时节燃烧的格外快。
*
入夜三分,国公府苑里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众人坐在宾客席位上,遥望着院子里高高升起的礼炮烟花,恭贺沈国公寿诞。
沈国公作为开国元老,皇帝在他寿宴之时给足了排面,即便是皇帝人没有亲自到场,贺礼也是一批接着一批的往沈国公府上送。
看起来盛宠优渥,惹得来贺寿的文武朝臣心下着实羡慕。
秦封立于高楼之上,冷眼看着歌舞升平的寿宴。
“这皇帝主子的心意也着实难猜,”武澄心下纳罕,“前些日子陛下还不待见沈国公一家呢,这会儿又送了这么多贺礼。”
秦封冰冷的视线从寿宴上挪开,“这位皇帝主子表面宽厚仁义,背地里最是阴损狠毒,表面越是厚待谁,他就越是忌惮谁。”
秦封话落就径直转身,准备离开。
武澄见他要走,忙问着,“大人,我们这就走了吗?”
“东西都送到了,留在这里做什么?”秦封嗓音淡到没有什么情绪。
“可……”武澄犹豫了下,很是疑惑的问着,“三姑娘不是还在这吗?这沈家不是对她包藏什么祸心来着?”
“她爱在哪是她的自由。”秦封冷笑了下,“兴许她还就喜欢沈家对她的祸心。”
话落,他刚准备走,突然偌大的沈国公府后院遥遥传来惊呼,“走水了!”
这声音并不大,甚至被四周此起彼伏的烟火爆竹声音遮盖住。
但却清晰非常的传入了这两个常年习武的人耳中。
秦封脚步微顿,眉头拧紧。
武澄好奇宝宝一样的回头看过去,忽然略略兴奋的一把拉住秦封,“大人!大人那个方向是沈大人的院子!太好了!真是苍天有眼。”
秦封望着那个方向,紧皱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展开,反而心里惴惴得厉害。
一直在院落北侧守着的秋恬远远看见院子东侧墙根边的火光,眉头紧皱。
院子东边起火,可姑娘在哪?
她怎么还没有出来?
一股不太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秋恬顾不得其他,直接打开了北侧院门,朝着东边火光跑了过去。
院子里和她一样衣着的下人全然没注意到秋恬,还以为是自家的下人,一部分惊呼着往外逃,借着秋恬打开的北门跑了出去。
另一部分慌慌张张的朝着东边跑,“少爷!少爷还在书房!快去救火!”
秋恬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跟着跑了过去。
后院的下人们听见动静纷纷跑了过去,沈鹤宸院子里走水了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寿宴之上。
沈国公谢过一个接着一个的贺寿词,凝眉看向一旁空着的席位,偏头吩咐着小厮,“去叫一下宸儿,他怎么还没有来。”
“是。”小厮应声还没等走出宴席,外面众人的叫喊声就传了进来。
“不好了!不好了!沈大人院子里走水了!”
“沈大人还在里面,快去救人!”
整个寿宴瞬间一片混乱,“走水了?”
“怎么回事?”沈国公和国公夫人脸色大变。
“好像是炮竹火苗落进院子里,引发的火势。”
国公夫人很是焦急,“有没有人过去救火!”
“已经派人去了。”
“不行,我得去。”沈国公立马起身,也顾不上什么寿宴不寿宴的,匆忙朝着沈鹤宸院落赶过去。
身后一众宾客见状也不安起来,纷纷跟了上去。
在后院摆席位的沈念柔听见动静,也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
“都去打水啊!愣着做什么!”沈念柔着急的催促着身边的下人去救火。
一转头看见沈国公带着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赶来。
平阳郡主一看见她就忙问着,“你哥哥可出来了吗?”
“没有,我问了这火势太凶,院子里一直都没有人能出来。”
明可菲佯装着刚刚赶来的样子,看着沈鹤宸院子十丈之外就围聚了一群人。
她有意无意的扬声问道,“对了,我也好久没看见璟瑶县主了,璟瑶县主在哪呢?”
此话一出,周围千金小姐们也纷纷找人,“对啊,璟瑶县主去哪了。”
“她不是跟长明郡主在一块……”
“没有啊。”长明迷迷糊糊的突然开了腔。
明可菲拉了拉一旁遮了面纱的曦荣,意有所指的暗示着,“啊,这大晚上的,她一个女孩子家怎么和沈大人一起不见了。”
曦荣闻言来了精神,“是不是,她和沈大人在一起呢?所以才都不见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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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此话一出,整个院子里事不关己只顾看热闹的人,皆是议论纷纷。
“不能吧,这话可不能乱说。”
“就是啊,这大晚上,孤男寡女的成何体统……”
有些纨绔公子笑着,“我看沈大人一直没来,原来是被温柔乡绊住了脚,这不引火上身了吗。”
有人叫住苏云城,“诶,你妹妹也在里面吗?”
苏云城身上沾着酒气,不太清醒的脑袋一下子就听到了苏幼虞也困在里面,立马慌了神,“我三妹妹?”
他拨开人群,也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莽撞的几步冲到了最前面,“啊我三妹妹也在里面?!快救人啊!”
“快救我三妹妹!”苏云城带着酒劲,着急的一边喊着,一边去搬水桶。
酒后的男人嗓门格外大,一下子就喊得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明可菲冷笑着勾了勾唇。
果然是个蠢货大哥,倒是真好用。
众人神色各异,只张罗着去救火,实则各自都等着最后好看一场大戏!
这新封的璟瑶县主和有妇之夫的朝臣是不是深夜私会,着实惹人好奇。
大门被踹开,火苗一下子就扑了出来,里面还有下人的求救声。
屋子里沈鹤宸一打开门,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初夏还没到雨季,干燥了半个多月,着了火就凶猛异常。
苏幼虞凝眉,这火来的突然,让她着实没有想到,计划一下子被打乱,事情忽然超出了控制。
眼下先不说火势这么大能不能出去,就是出去了,一定也有很多人看着。
这场火就好像是在逼她和沈鹤宸当众被抓一样。
就在苏幼虞思考对策之时,沈鹤宸立马又关上了门,回身一把握住了苏幼虞的手,“你可信我?”
“什么?”苏幼虞看他。
接着沈鹤宸拉着她,大步走到了一旁的书柜边,抽出了一本沉重的史册,露出里面雕刻精细的小石狮子。
他转动了下里面的石狮。
忽而旁边书架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接着缓缓挪开,露出了一道石门。
沈鹤宸再次转动了下石狮,石门轰然打开!
苏幼虞呼吸微微一滞,接着火舌就已经舔上了窗户屋檐,烧着了屋子里的窗帘。
“走。”沈鹤宸拉住她迅速的躲进了石门后的地窖里。
石门沉重的再次关上,牢牢的叩住一丝一毫的缝隙都没留下来。
沈鹤宸点了个火折子,苏幼虞这才看清楚,面前是一条长长的密室廊道,蜿蜒的台阶往下延伸,尽头处全部都是黑暗。
“这是……”
“别怕,你拉着我的手,跟在我身后就好。”沈鹤宸语气是难得的温柔,是他原来的故事中从未对她用过的语气,“我可以保你平安。”
苏幼虞凝眉,下意识避开了他的手,只扯住了他的袖口。
这若有似无的牵引反倒比牵着手更加令人心痒难耐。
沈鹤宸没言语,只带着她往隧道深处走去。
隧道潮湿灯火明灭,苏幼虞走了约么两三刻钟,忽然看到了一缕缕月光从头顶缝隙中渗了下来。
空气里隐约有些潮湿的水汽以及泉水声响。
沈鹤宸熟门熟路的点燃了一处油灯。
灯光大亮,一个布置精良,藏书恢弘的密室赫然出现在苏幼虞的眼前!
墙壁上篆刻着浮雕名画,壁灯辉煌,周围摆设都比他书房里的金贵颇多,一道暗门后隐约能看见大量的金银财宝,朱玉满堂。
书香气和金玉混合在一起,有一股说不出的奢靡气息。
苏幼虞屏住呼吸,忽而有一股强烈的预感,或许这才是沈鹤宸真正的书房!
苏幼虞压住心底那股异动,还是装作不懂,“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家用来躲避灾祸的密室。”沈鹤宸也没有说实话,只当她是一个受了惊吓的贵小姐,“若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或者是有刺杀寻仇,都是可以躲进来避险的。”
“你且放心,这密室极为安全,一旦进来躲避了,外面所有开门机关都打不开。”
苏幼虞装傻问着,“可那边着了火,我们也不好开那里的门,若是出入口被毁这样我们怎么出去?难道要一辈子躲在这里?”
沈鹤宸笑她傻的可爱,指了密室另一扇门,“当然是有别的出口,打开这扇门,一直往北走,可以直接到外面皇城街后,谁也不会发现。”
“如果是旁人想要进来,自然会给我递信号,”沈鹤宸拨开一旁墙壁上挂着的铃铛,“铃铛响三轻三重,就是外面安全了可以开门让他们进来,或者我们出去的意思。”
苏幼虞立马心下有了数。
还未等她从思索中回过神来,突然一双有力的手臂猛地从她身后环住她的腰身,“我怎么舍得你一辈子困在这里。”
男人暧昧低声摩挲着耳侧,“我这么喜欢你……”
苏幼虞霎时间浑身僵硬,耳边的声音回荡了片刻,她才反应过来这突如其来的表白。
沈鹤宸心心念念的人儿就在怀里,让他多少有些控制不住,缓缓收紧手臂,让她后背紧靠着他的胸膛。
几番克制自己的手,才留了些文人清贵的风骨,仅仅规矩的环抱住她。
“你别这样,放开我。”苏幼虞下意识的扯住他的手臂,想要推开他。
沈鹤宸眉头紧锁,反而更用力了些,“不放,我一放手,你就要嫁给别人了。”
苏幼虞被勒住腰身,禁锢的两侧肋骨都有些疼,她忽然觉得跟男人比力气还是不行。
她语气慢慢软了下来,“你娶妻,我凭什么不能嫁人。”
“我不爱她,”沈鹤宸低声哄着,“我爱你,我只爱你,每日我看着她想到的人都是你,可父母之命我也没有办法,而且汾阳王毕竟是藩王手握重权。”
“我父亲也手握重权,汾阳王能给你的东西,我父亲也能给你啊。”苏幼虞太清楚沈鹤宸想要什么。
果然沈鹤宸闻言略略有些激动,松开手,把她转过来。
苏幼虞望着他眼底兴奋的光色,嘴里说的却是,“我爱你并非是因为你父亲的权势,是因为你是你,哪怕你父亲只是个平民,我也爱你。可是眼下,我并没有能力和汾阳王对抗,就只能求你……”
“这我当然知道。”苏幼虞眼帘轻垂,“我也知道你的难处,我父亲一向是疼爱我,我要是求他,他为了我的婚事一定会点头帮你什么的。”
沈鹤宸看着她,眼底光芒更亮了些。
“可我父亲近来……”苏幼虞黯然神伤的叹了一口气,顺势推开了他,“朝堂上的事情我也并非一点都不懂。我知道父亲此番去北疆,地位已经岌岌可危了。”
沈鹤宸听苏幼虞这么说,愈发觉得此事可行。
他思索了许久,缓步上前拉住了苏幼虞的手臂,装模作样的轻叹了一口气,“朝堂上的事情我都是清楚的,我得知陛下已经开始怀疑你父亲的清白了,此去北疆,陛下应该会暗中派人盯着你父亲。”
“若是有人故意给你父亲罪名,陛下信了当即就会下杀手,恐怕不会让你父亲回京辩解。”
“我父亲他一直忠君,陛下他……”苏幼虞着急的说着。
沈鹤宸看着她果然急了,立马安抚道,“我敬重你父亲,自然是知道的。我问你要兵权也并非只是为了娶你,也是方便到时候能出兵保护你父亲在北疆的安全。”
“可……只有兵权是不够的,你如何能领兵出京,你又怎么知道哪些兵部在什么地方。”苏幼虞担忧的问他。
“我当然知道。”
“你骗我,若非有细致的布防和安排,有兵权也没有办法救我父亲。”苏幼虞叹了口气,故意把话头引出来。
沈鹤宸此时对于眼前单纯担心父亲的小姑娘没什么戒备心,只想着尽快把兵权笼络在手,“你以为我想要娶你只是临时起意吗?”
他拉着苏幼虞走到了一旁书柜边,在里面一个暗格里抽出了几张牛皮卷布。
第一张铺开,一张偌大的布防出现在苏幼虞眼前。
沈鹤宸指着上面,“其实我早早就已经安排了暗哨,盯着京城和边疆的一举一动。”
“这是朝堂和各个藩王的兵力布局,我到时候只要拿到了兵权,声称是陛下暗中兵部出兵,从这些暗道里把兵力输送出去,形成兵力布防网,不论发生了什么都能及时救你父亲。”
苏幼虞盯着眼前的布防图,眼底涌动着暗流,有意无意的问道,“真的吗?你可以救我父亲。”
沈鹤宸认真的看着她,“等你父亲平安回京,我必定与平阳和离,百里红妆正妻之礼迎你进门,你愿不愿意信我一回。”
苏幼虞笑了,“我信你。”
四周灯光昏暗,沈鹤宸心底犹如一颗大石头落了地,整个人轻快了不少,望着暧昧灯光下的美人也生出了些旖旎心思。
他忽然弯身把人抱上了一旁偌大的桌案,手掌按着她的腰身,“我给了你这么多东西,你是不是该给我点回报?”
75
苏幼虞心口微微一跳,蓦的很是嫌弃。
但表面仍然笑得如妖似魅,手指轻拨过自己的耳环珍珠,娇娇软软的吐气落在他喉结上,“宸哥哥……想要什么。”
她像是一只要人命的妖精,坐在他的桌案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无数次午夜梦回中的缠绵光景连篇浮现在脑海中,沈鹤宸呼吸骤然重了起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这个……”苏幼虞手指轻搭在他的胸口,慢慢滑过他的胸膛领口,“我不懂的。”
“我慢慢教你。”沈鹤宸低头,作势要吻上去。
忽然被她抵过来的手指压住。
苏幼虞盯着他的口鼻,手指轻轻推开,笑着拒绝,“不要。”
这样的拒绝反倒是一种变相的引诱,诱得他神魂颠倒。
沈鹤宸头脑发晕,立马挪开她的手,再想要有动作之时,眼前光影猛地晃了晃,踉跄了几步跌坐在后面的座椅上。
苏幼虞还坐在桌案上,一只手撑在身后,整个人气场懒了下来,漫不经心的望着沈鹤宸冷笑了一声。
她抬手轻搓了搓指腹上的迷魂药。
苏幼虞伸手立马拿起桌案上的布防图。
她犹豫了一下,伸手松开了自己的腰带,把布防图展开绑在了衣服里,再用腰带绑上。
按照沈鹤宸的话来说,外面的人打不开密道,所以她躲在这里,外人也不会知道,眼下是最为安全的。
如果沈家人想要进来,也得先拉铃铛。
她只需要听着铃铛声响离开。
苏幼虞环顾四周,看着满目的书橱,她给沈鹤宸下的剂量不过一个时辰,还有点时间,能拿到更多证据。
这里的东西出了岔子,等沈家想要来找她算账的时候,她已经把东西送到皇家了。
一次把沈家打到不能翻身最好!
此时外面乱成了一团,沈鹤宸院落外乌泱泱的人影,来来往往的跑过来救火。
宾客躲在外面,远远的看着那滔天的火光一点点暗了下去。
秦封凝眉,穿梭在火海之中,却始终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整个房间里都是一片空寂。
书架琳琅,而书架后面的墙壁上是大片的小石狮雕刻花纹。
他回身,忽然看到了一旁书架上落了一层细密的薄灰,独独一块四指宽的地方干净非常,而架子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本史册。
秦封眼底带过一抹微光,拿起史册比对了下,正好填满缝隙。
武澄躲过被火烧倒下的房梁,跑到了秦封面前,“大人,整个院子都没有沈鹤宸和苏姑娘的影子,要我说应该是您想多了,苏姑娘怎么会来沈鹤宸的院子。”
他说着,秦封却没有回话,目光紧盯着那块缝隙里裸露出来的石狮。
他正看着,有下人跑进来大喊着,“大少爷!大少爷你在吗?”
秦封偏头看了一眼渐渐被水泼湿的大门,冷声道,“我们走。”
下一瞬,房门一下子被下人踹开,大喊着,“少爷!”
不多时,秦封独立国公府大院外的一处高楼上,手里铺开长卷。
旁边一个暗卫恭声禀报着,“大人,按照您的意思,我们勘察过了沈国公院子里的沈鹤宸书房到沈家假山石这一片,地石里有空响多半挖空了一段,属下猜测应该是段密道。”
秦封看着长卷上的密道分布,上面墨迹都还没干,“确定是假山这里?”
“旁的还存疑,但是假山这里空响很大,明显里面挖的空间不小,这里多半是个密室。”
“恩。”秦封应声。
接着武澄进门,推进来了一个小婢女,“大人,我在沈鹤宸院子里看到了秋恬姑娘。”
秋恬急红了眼眶,看到秦封猛地愣住,接着哭了出来,“秦大人!秦大人快救救我们家姑娘!”
“你们家姑娘怎么了?”秦封挑眉。
“她,她和沈公子在一起,现下屋子里着了火,姑娘他们不知道去哪了,她估摸是被沈家那些混账关到什么地方,逃不出来了。”秋恬不知道苏幼虞屋子里的情况,以为她无法脱身,只哭着求道。
“逃不出来了?”秦封看着手里的密道和假山密室,合拢卷布。
“可能多半是进了这个密室,但咱们所有的出入口还没勘察出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武澄忙上前说道。
“这么麻烦吗?”秦封眼底带过些不耐烦,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卷布“给我炸开几个口。”
院子外,沈国公沉着脸,一旁国公夫人低声哭着。
不多久,几个小厮就跑了出来。
沈国公立马起身,“少爷呢?”
“少爷不在里面!”
周围看热闹的人没看到他们想看的东西,神情多少有些失落。
国公夫人,“可是找仔细了?”
“都看过了,其他下人也都散出来了,”小厮也没避讳,“沈大人确实不在里面,人应该是已经跑出去了。”
一翻折腾下来,火势见小,进去搜寻的下人越来越多,都出来禀报着没有找到沈鹤宸。
禀报的多了,沈国公和国公夫人心下多多少少有了数。
沈国公的脸色微微缓和了些。
国公夫人也不哭了。
“那可能是鹤宸正巧有事出去,并不在里面。”沈国公是清楚沈鹤宸的院子里有个密道,能通往院子里的假山处。
那里就是他们沈家藏着密函和财宝的密室,甚至可以通往沈家外面。
那是最安全的地方,沈鹤宸十有八九是已经带着苏幼虞去了密室。
但这种地方可不能被这群外人知道。
“可璟瑶县主不是也不在吗?她又没有出府,大晚上的和沈大人一起走了吗?”不知道是谁突然扬声问了一句。
紧接着周围一片应和声。
沈国公听着他们的质疑,也没有太多想要解释的意思,只淡淡道,“只要两个人都是安全的就好,今日是我招待不周,大家都累了,先回席位上歇一歇吧。”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浮想联翩。
他们悄悄看了眼一旁的平阳郡主。
平阳手指攥紧,立马装出一副黯然神伤但又担心丈夫的样子。
这样即便日后苏幼虞进了门,也一定会落人口实,她无论如何也掌握着主动权拿捏苏幼虞。
“那璟瑶县主找到了可得带去宴席上,这大家都很担心她的安危呢。”又有人连忙道。
“沈大人没事了也一并来,这国公大人寿辰,可不好出什么差错。”
“是啊。”
众人此时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沈国公心下也不避讳,“那是自然。”
他心情舒展了不少,这样看来沈鹤宸对于那个苏幼虞确实还是能笼络住的。
那苏家兵权的事情也就有希望了。
明可菲悄悄的站在后面,紧靠着曦荣,“这璟瑶县主该不会真的……”
曦荣一想起苏幼虞,脸上就隐隐作痛,要不是因为苏幼虞这个小贱人,云初瑶也不能打她和她翻脸。
她惹不起云初瑶,还惹不起苏幼虞吗?!
曦荣冷笑一声,“急什么,过一会儿等她来宴席好好盘问一番,真的又假不了,可是这么多人看着呢。”
曦荣并不是很关心着了火谁的死活,就等在这里看苏幼虞出丑。
这么大的丑闻要是闹出来,看她还怎么有脸招摇!
明可菲装模作样长叹了一口气,转头又看向韩静徽,“静徽姐姐,这韩洺哥哥下个月不是就要回来了吗?那他们……”
韩静徽闷闷的应了一声,心思微沉。
她前几日才听母亲说,等哥哥回来,就要给苏幼虞和韩洺定亲。
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却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些。
“可这丫头家教严,看着不应该……”韩静徽多少也是从小就认识苏幼虞的,她虽然不喜欢苏幼虞的性子,但也清楚苏家的家教。
苏幼虞胆子小,极为规矩忍让。
这种关乎礼义廉耻的事情,苏家这种忠君之门和韩家一样,是最在乎这些。
韩静徽觉得不太对劲,“该不是里面有什么隐情。”
“能有什么隐情?这都摆在明面上的事情了。”曦荣连忙道,“静徽姐姐你人就是太正直了,总也觉得谁都和你一样,可就有人不要脸。”
韩静徽最近听家里说苏昆林莫名其妙离京就觉得怪怪的,苏韩两家世交,又都是武臣,本就一体。
让苏幼虞嫁进来不愿意归不愿意,但是这种事情……
她眉头拧紧,“一会儿等她来了再说吧。”
“人就在这国公府也跑不了,既然没事,咱们就等着她出现,看她怎么解释。”曦荣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后面云初瑶抱着阿呜,忽然阿呜小鼻子动了动,凑着往前蹭。
“诶,你干嘛。”云初瑶怕它乱动,跟着它挣动的方向走了过去。
阿呜引着云初瑶在明可菲的身侧停了下来,小鼻子使劲的往明可菲的身上闻,又闻了闻明可菲婢女的衣服,“阿呜阿呜”的叫了几声。
明可菲吓得连忙避了避。
云初瑶像是可以听懂阿呜的声音,抬眼直勾勾的看向明可菲。
明可菲往后躲开,“郡主……”
“你别怕,”云初瑶忽然笑了,“可能它喜欢你,不如你一会儿陪我去玩吧。”
“啊?”明可菲心下有些激动,云初瑶现在的身份地位和她亲近自然是一件好事。
南疆的小公主实乃贵客。
“好啊。”明可菲立马答应下来。
沈国公起身,引着众人去宴席上,转头低声吩咐亲信,“去密室给少爷铃铛传信,让他和苏姑娘一起出来,记得小心行事,今日外人多,别被人发现了密室。”
“是。”亲信恭声答应着,谨慎的看了看四周,就在他刚要走的时候。
忽然无数黑影从暗夜之中窜了出来,四面八方的将院子里每一寸角落占领!
众人惊呼着躲避。
武澄手里拿着天冥宗令牌开路扬声,“天冥宗办案!”
秦封的身影蓦的出现在了黑影之中,手里拿着一个金黄卷轴,朝着沈国公走了过去,“国公大人还请配合。”
76
沈国公皱眉看着迅速穿梭在国公府的人影,他们动作飞速,却是齐刷刷的朝着府苑的假山密室赶了过去。
沈国公眉头紧锁,心下一沉,“办案?办什么案?今日是老夫寿辰,陛下该不会今日要查老夫?”
秦封看他一眼,“国公大人寿宴可照常进行,不碍事,就是检查一下,没有问题我们就走。”
沈国公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真的。”
“真的。”
就在沈国公放松警惕之时,秦封淡淡道,“就是接到举报声称国公府假山私藏贿赂,我们炸开看一眼就行。”
沈国公猛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向秦封。
偏偏秦封还一脸亲和,“这大晚上办差我们也不想,要是没有,我们给您重新建好。”
秦封一转头眉眼就冷了下来。
武澄差点就信了有人举报沈国公,他不知道还以为上司是想要捉奸。
沈国公一时间都忘了该说什么,就看着秦封带人径直朝着他们院落假山走了过去。
“且慢!秦大人!”沈国公蓦的慌了神,几步跑上前,但秦封的脚程很快,沈国公根本就跟不上。
这天冥宗办事一向不可能是开玩笑,要是真的被炸开,那还得了!
沈国公压根顾不上管后面的宾客。
一众愣在原地的宾客面面相觑,也没看明白这突然是怎么了。
又呼呼啦啦的跟上了沈国公。
沈国公着急的大喊着,“秦大人!秦大人不可!我们家这假山全部是几十年建的,怎么可能有东西,这是谁举报的,一定是不怀好意有意诬陷老夫!”
沈国公追上去的时候,秦封已经站在了假山泉水边,垂眸神情幽冷的观察着整片林苑。
假山上上下下都是巡视的黑影,迅速观察着石壁四周。
天冥宗的人办差都极为安静迅速,旁人只觉得渗人就惶恐。
秦封停在一旁,伸手摸了摸一旁假山冰凉的石壁。
沈国公大声道,“秦大人!老夫今日寿辰这炸开山石意头不好,能否明日!”
秦封压根就没有理会沈国公,山石上四处搜寻属下跟秦封对视一眼,迅速找到了爆破点,开始塞着炸药。
沈国公着急忙慌的想要上前阻止,接着就被几个天冥宗护卫拦在了外面。
秦封冷淡得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响起,“诸位不想受伤就让开。”
这一句话活像是阎王爷催命符一般,后面宾客沈国公听了都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他眉头拧紧,脸色越来越黑。
沈国公忽然摆出了几分威严,拿出了国公大人的架子,冷声威胁着,“秦大人莫非是想要老夫难看!”
一个黑衣属下上前低声禀报,“大人,假山里有人的心跳声,两个,距离约么有二十五丈远。”
秦封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却平白让人害怕,淡淡吩咐着,“炸药爆破范围画十丈。”
“是。”
“外面出口也炸开。”
“是。”
后面沈国公的声音再次重重传来,“秦大人可想好后果了!”
秦封幽暗阴冷的眸子裹挟着肆虐气息,漫不经心的笑了,“国公大人还是先想想自己的后果。”
他只淡淡的一个抬手,忽而猛烈爆炸声骤然响起!
假山石旁的池水飞溅开来!
山石崩开落入水中,上面浮土遮天蔽日的飞扬出来!
人群中一阵此起彼伏的尖叫,仿佛脚下的地面都跟着晃了晃。
沈国公站的近,一个没有站稳跌坐在地上。
但天冥宗的所有人仍然站在极近的位置,丝毫没有动,几乎是在平稳的一瞬间,十几个黑影眨眼从破开的山门里冲了进去。
巨大的响动声让苏幼虞猛地一惊!
她翻看密函的动作不得不停了下来,手里拿着的烛灯掉在地上,沾了地上潮湿的水汽瞬间熄灭。
密室陷入一片黑暗。
苏幼虞抬头看向声响来源处时,忽然四周被一阵繁乱的脚步声包围。
月光倾泻之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苏幼虞意外的后撤一步。
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等来的不是常规的铃铛声响,而是秦封直接炸开密室的声响!
苏幼虞脑袋懵懵的,思绪一时间全部乱了套。
秦封偏头看了眼昏迷在桌案边的沈鹤宸,他声音寒凉入骨,冷笑一声,“秦某办案,打扰璟瑶县主与情郎私会,真是抱歉。”
武澄在一旁扯了扯唇角,听说苏幼虞和沈鹤宸孤男寡女在一块藏在沈家假山密室里之后,秦封不由分说直接拿炸药炸开了人家的山石,武澄可没看出来秦封哪里抱歉。
苏幼虞站在原地,凝眉望着炸开的一侧,距离稍有些远,但隐隐能看到外面灯火大亮,有许多人在外面场面极其混乱。
而山洞密室里灯火尽灭,他们压根也看不见里面的光景。
她身边都是天冥宗的人,夜视能力极佳,并没有要点灯的意思。
秦封环顾四周,不紧不慢的走到了沈鹤宸身侧,“佳人在侧,你的情郎舍得睡着?”
苏幼虞被他说得很是别扭,“我不是……”
“你是不是与我也没有什么关系,”秦封淡淡的拿起了桌上的卷轴,走到了一旁暗门边,一推开里面就是大量的金银财宝。
“我是来查案的。”秦封扫过里面的东西,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些东西都带回去,查清楚来路。”
好像他真的完全不在意别的一样。
“沈家涉嫌私藏受贿财物,璟瑶县主要是知道什么最好都说出来,免得日后吃苦头。”
苏幼虞听着秦封的意思,全然以为她和沈家是一伙的。
她连忙解释着,“我不知道什么,我只是碰巧躲在这里……”
她说的是实话。
但秦封的视线扫过了她的腰侧,忽而伸手握住了她的腰身。
苏幼虞话语噎在了喉咙里,这四周都是天冥宗的暗卫,所有的视线都在他们身上,这样明目张胆的摸她的腰让苏幼虞不受控制的轻抖了下。
“不知道?”秦封脸色冷沉的厉害,垂眸盯着她,宽厚有力的手指摩挲了下,摸到了她围在腰间的布帛。
苏幼虞忽然明白了他指的是什么,她张了张嘴,“这个……”
秦封笑了,笑意森冷,“璟瑶县主想清楚,有意包庇,罪加一等。”
苏幼虞秀眉拧紧,被他的手磨得腰间发软,下意识避开。
秦封见着她的动作,误以为她是想要藏着那些布防图包庇沈鹤宸,眼底的暗色浓烈的吓人。
他克制住胸腔里汹涌而出的破坏力,冷淡的吩咐下去,“把她带回天冥宗!”
苏幼虞歇了声,隔着一段距离望着他,眼下看着秦封多半是误会了她和沈鹤宸在这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秦封看她,意有所指的问了句,“舍不得走?”
苏幼虞:“没。”
周围几个暗卫习惯性按照押犯人的动作上前,触及秦封的眼神又心惊胆战的收了手,“璟瑶县主请。”
苏幼虞按照他们引示的方向离开,避过了人群,通过密道离开沈家的方向。
然后发现密道出口也被秦封直接了当的炸开。
她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从这里离开,眼下竟然是被当犯人一样押出去的。
她凝眉谨慎的观察着四周,“你们……早就摸清了沈家这个密道吗?”
一旁护送她的暗卫声音冷硬如冰,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多亏了璟瑶县主,我们今晚才发现摸清这个密道。”
今晚?
苏幼虞略略惊愕,“你们……”
天冥宗这样的勘察能力未免强得吓人!
也难怪皇帝会这么看重他们。
她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什么。
不成想刚刚离开出口,就看见了秋恬。
秋恬哭着扑了上来,“姑娘!姑娘你没事可太好了。”
苏幼虞轻拍着安抚她,“我没事的……”
她话还没说完,接着就被天冥宗的人无情拉开,“璟瑶县主长话短说,咱们得赶紧去宗里。”
秋恬不明所以,“姑娘这是……”
“没关系,现在外面怎么样了?”苏幼虞顿了顿,这把火烧的蹊跷,明显是为了推她和沈鹤宸上风口浪尖,“可是有很多闲言碎语?”
“是啊,我方才偷听了一句,都在传你和沈公子的事情。”
苏幼虞眉眼微动,压低了声音,“你一会儿去找大哥,按我说的做。”
她附在秋恬耳边低语。
直到天冥宗的人没了耐性,“璟瑶县主好了吗?”
“好了。”苏幼虞回神,在秋恬担忧的视线之下被带走。
苏幼虞离开之后,山洞密室里灯光大亮,照彻了所有藏宝,屋外的众宾客看到里面金碧辉煌的富丽场景都吓了一跳。
“这是……”
“竟然还真的有?!”
(仅推文、如侵立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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