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黯淡中坚持的爱国者

在清末民初那个黯淡的时代中,同样大量有坚持为国家努力的人。虽然几乎看不到希望,但他们坚持不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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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以来的西藏历史,风云变幻,百转千回,内有分离分子作乱,外有英国俄国等外国势力操控,国家主权“不绝如缕”。今日回顾,仍然感觉紧张。当时的政治操作稍有不慎,西藏就有可能从中国分裂出去,成为千古遗恨。


好在每到关键时刻,我们中国都是“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在近代西藏历史上,也有这样一批老成谋国之人,虽然面临的局势黯淡不利,但他们没有放弃,周旋在各种势力之中,为国家尽责做事。后来的历史表明,他们的“不放弃”,对于中国保住西藏主权,功不可没。


孙宏年的论文《陆兴祺与民国时期西藏治理研究》,研究了这段历史中的一位重要人物——陆兴祺。


现在,知道陆兴祺这个人物及其事迹的人,很少。类似这样曾经为国努力奉献但却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历史书无论多厚,也不可能完全记载这些“中国的脊梁”。


接下来,就来说说陆兴祺这个历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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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兴祺是清末广东人,生卒年月不详。19世纪末20世纪初,他在印度加尔各答做生意,开办了天益商行。虽然是个生意人,但陆兴祺对国事很热情。


当时,清朝官员出入西藏,要经由海上,从印度加尔各答绕行。陆兴祺的天益商行,实际上成了内地和西藏之间半官方的“驿站”。经由印度出入西藏的官员,住在天益商行,陆兴祺热心接待,精心照料。


官员们对陆兴祺也很信任。1909年,当时的驻藏大臣奏请朝廷,委任陆兴祺为“驻印采办”。1910年,还封了他四品衔。


1911年,辛亥革命爆发。原本,清朝的驻藏大臣和驻军牢牢地掌控着西藏。分裂分子们已经绝望。没想到,突然爆发辛亥革命,在西藏的驻军陷入混乱,多地发生哗变。分裂分子大喜过望,纷纷“行动”起来。加之英国各种挑拨操控,清朝对西藏的控制,几乎被削弱殆尽。


虽然情况非常不利,但新成立的中华民国政府反应很快。1912年初,新政府一成立,就多次对外宣示中国在西藏的主权。7月,设立蒙藏事务局,管理蒙古、西藏事务,与英国人展开交涉。


在此期间,陆兴祺和其他一些在印度的华人联名致电中央,提供了很多重要的西藏情报,包括英国对西藏事务的干涉,提醒中央尽快与英国交涉,避免主权受损。


陆兴祺如此积极,蒙藏事务局等当然很欢迎,认为他人才难得,“洞悉边情,富有经验”,聘他为顾问。同时,被迫离开西藏的原清朝官员,因为民国政府无力直接派人赴藏——当时英国人禁止华人经由印度来往西藏,而内地进藏的道路,当时难以通行——也把一些事务交给在印度的陆兴祺办理。


1912年底,原驻西藏的清朝军队,被迫全部退出西藏。中央和西藏之间的联系,有被彻底切断之忧。在这个关键时刻,“熟悉藏情、热心祖国”的陆兴祺被袁世凯任命“侦探藏中情形”,保持和达赖、班禅的联系。


1913年4月,袁世凯正式委任陆兴祺为“护理驻藏办事长官”。这时,在西藏已经没有汉人的官员和军队。陆兴祺这个商人,虽然在印度,实际上就是中华民国负责西藏事务的“驻藏大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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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13年到1926年,陆兴祺一直担任这个“护理驻藏办事长官”。


对这个委任,并非没有争议。争议点主要在于,陆兴祺毕竟是个商人,“以西藏重要事宜授之于一商贾,实属启人轻视”。陆兴祺也感到有压力,有些不安。为了安抚陆兴祺,1915年,袁世凯特别指示给陆兴祺颁发正式委任状。


要知道,这时,内地的政治局势,已经一天比一天复杂。1916年,袁世凯就因为称帝失败而去世。但就在这种堪称焦头烂额的时期,各方仍然坚持努力经营西藏,努力维系对西藏的主权。


1921年,国际上要召开一次重要会议——华盛顿会议。会上,中国和英国要直接交涉西藏事务。为了准备这次国际会议,政府召集陆兴祺等人作为咨询专家进京。外交部连续召开了十一次藏事研究会议。在会议上,陆兴祺积极建言献策,最后形成了“筹藏五纲要”,确立了包括“外交、国防、交通须归中央主持”在内的一系列重要方针决策。


1922年,为奖励陆兴祺在西藏事务上的贡献和努力,也为了提高和强化他在西藏的权威,中央政府授予他陆军中将军衔,职位也从“护理驻藏办事长官”提升为“驻藏办事长官”。


后来,国内政局进一步动荡。军阀混乱,政府更替频繁。就在这一片混乱中,陆兴祺尽力配合中央,主持选举西藏地方议员,准备参加国民代表会议。可是,由于1926年段祺瑞政府倒台,国民代表会议未能如期召开。陆兴祺在西藏的正式职务,也就此终结。


接下来的记录缺失,不知道其间发生了什么。到1931年,陆兴祺撰写《西藏交涉纪要》,呈交中央政府,全面、系统地介绍清末以来西藏事务演变的脉络,分析其原因,并提出治理西藏的意见和建议。


04


自从1913年被任命为“护理驻藏办事长官”,陆兴祺就想要进入西藏,但由于英国人的阻扰,他一直没能进入西藏。


不能进入西藏,陆兴祺就在印度加尔各答设立机构,办理各种西藏事务。对陆兴祺成立的机构,中央政府尽量给予支持,保证了每月两千大洋的经费,其间,因为种种原因,经费未能及时发放,陆兴祺自行垫付,后来,中央政府也都全额补发,并无亏欠。


陆兴祺在印度成立的这个机构,不但保持了中央和西藏的联系,向中央提供了大量西藏事务的情报,更重要的是,还培养了一批熟悉西藏事务的外交人才。其中一些人,在西姆拉会议等关键的外交场合,发挥了重要作用。


对陆兴祺多年的工作,蒙藏委员会等机关给予高度评价,称赞他“老成谋国、语重心长”“身在林泉,心宗怀国”“岂在班超等人之下”。


回顾陆兴祺前后十多年对西藏事务的工作,似乎没有辉煌的壮举或英雄的伟业,看上去平平无奇,但是,在当时局势黯淡、各种不利的情况下,能够竭力保持中央和西藏之间的联系,并向中央提供了重要的情报和政策建议,其实并不容易。


陆兴祺以一片赤诚之心,帮助国家保住了对西藏的法统,为后来国家完全恢复对西藏的治理奠定了法律和政治基础。


陆兴祺这样的人及其不懈努力,说明了一个重要事实,那就是:中国毕竟是历史悠久、文明积淀深厚的大国。即使在国势衰微、板荡动乱之中,也有人努力为国谋事,上下奔走,为国家的复兴默默付出努力。即使在看不到多少希望的一片黯淡之中,他们也坚持不放弃。深厚的文明积淀支撑着他们,让他们确信,即使自己看不到未来的伟大复兴,自己的努力,仍有意义所在,。


这种顽强的信念,是中华民族最可宝贵的精神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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