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山拾光录|女修车工的“勋章”
文|杨皓程 管泓博
“可以了,路上慢点。”汽修店门口,苏俊华刚刚忙完手里的活儿,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笑意盈盈地送别着修车的顾客。
今年五十多岁的苏俊华在济南市历下区棋盘东街经营着一家汽修店。店内面积不甚宽敞,工具都摆放在角落里,虽然种类多,却也安置得整整齐齐。汽修店正中是一块空地,刚好能容纳一辆车。车位的尽头是苏俊华平时吃饭与休息的地方,灯光有些昏暗,却充满了温馨的生活气息。与工作时的干练不同,苏俊华面对笔者交流有些腼腆,露出了拘谨而朴实的笑容。

“平时就是早晨七点来钟开门,下午五六点钟收工,夏天天黑的晚,有时候可能干的时间长一些。过两天下雨下雪了,也要忙活一阵子,”苏俊华一边利索地清理手上的车胎油污,一边回顾着店里的经营状况。“平时生意好的时候能挣不少,生意不好的时候也能有个五六千,能维持住生活。”店里西北角放着一打轮胎,看上去很重。苏俊华说这是她自己摞上去的。“像是补胎、换胎这些活儿我都会干,干了十三年也习惯了。”说到这里,苏俊华的脸上带着一丝自豪。能够把一个将近半人高的轮胎摞起来,仅仅这一点恐怕就连很多男性也做不到,她却能做得游刃有余。不过累月的重活使她的双手遍布着洗不掉的油污,手关节上也正贴着一条白晃晃的创可贴。苏俊华却已习惯创可贴的存在,这是常年修车落下的关节炎,是职业病,也是她的勋章。正是这双手撑起了整个汽修店,也撑起了她的小家。
苏俊华有两个孩子,女儿已经成家,儿子还在念书。说到孩子,她的眼睛里多了一丝慈爱。“两个孩子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我带的,现在孩子们长大了,我希望他们能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
夜色渐浓,路灯折射出暖黄的光晕。说起烦心事时,苏俊华用沾着机油的手腕将碎发别至耳后,淡然一笑,笑得眼尾绽开细密纹路:“没有活干就烦啊,没有活干就没有收入,没有收入就没办法维持家用。”她转身把刚补好的轮胎滚到墙角,橡胶与水泥地摩擦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给苏俊华打着节拍。
金属碰撞声中,她的话比扳手更利落:“早些年确实有人说‘女人干不了力气活’,我们觉得,女同志和男同志一样,都要工作,都要干活。”苏俊华垒起的那座“轮胎山”已经到了差不多一个成年人身高的高度。
聊至尽兴时,一辆车又驶进了汽修店,苏俊华条件反射般抓起抹布,记者便不再打扰。临行之时,她依然照往常一样继续着她的工作,但仿佛看到那枚摇摇欲坠的创可贴终于脱落,露出指节处深褐色的老茧,像枚嵌进血肉的勋章。当“路上慢点”再次响起时,我忽然读懂这句话的分量——十三年来,这四个字熨平过多少焦灼,见证过多少启程,又承载着怎样细水长流的守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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