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专访余淼杰:彰显中国经济稳进发展的信心

 3月5日,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在北京人民大会堂开幕,国务院总理李强作政府工作报告。报告描绘出2025年经济工作最新“施工图”。其中,经济增长目标定在5%左右、赤字率拟按4%左右安排。今年的目标释放了明确的信号:“稳是大局和基础”“进是方向和动力”。2025年中国经济应该如何发力?本报专访了全国人大代表、辽宁大学校长余淼杰教授。  


  记者: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首次提出“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将连续实施了14年的“稳健的货币政策”调整为“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请问您如何解读这样的宏观政策组合?

  余淼杰:我们现在面临着严峻复杂的国际环境,也面临着艰巨繁重的国内改革发展任务。从中长期来看,中国面临两个挑战:一个是人口老龄化的挑战,另一个是逆全球化势力抬头的挑战。从近期来看,中国经济面临三个方面的挑战:一是需求疲软,二是供给受到冲击,三是因为需求的疲软和供给的冲击而出现市场不畅。中国经济像其他国家经济一样,面临诸多挑战。2025年中国经济应该从多方面发力。

  相对于需求疲软态势,最重要的是实施积极的宏观政策,具体是实施更加有力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以此提升需求。如果说需求比较疲软,主要原因是内需不振,提高需求最重要的办法就是提高老百姓的收入水平,因为老百姓的真实收入得以提升,消费才能提高。提高老百姓的收入,一是“提低”,二是“扩充”。“提低”是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要继续提高低收入群体的收入水平,特别是加大对城镇居民在医疗卫生方面的财政补贴,更重要的是通过减税降费来提高老百姓的收入。如果要切实提高收入,前提是要保证充分的就业;这就要靠积极的宏观政策,主要是积极的财政政策和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

  在财政政策方面,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实施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今年赤字率拟按4%左右安排。除了赤字财政之外,我们还要安排超长期的国债,如果超长期的特别国债能够安排在1.3万亿左右,加上特别国债5000亿左右,再加上地方专项债4.4万亿,一共是11万亿的规模,11万亿再加上22-23万亿的地方财政收入,今年我们大概有35万亿可以花。除了必要的发展之外,这些钱主要投在“两重”方面,即重大的项目以及关系到国家安全的重要项目,这应该是财政政策的发力点。

  在货币政策方面,货币政策安排与以往不一样,今年采用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适度宽松到什么程度,或者说最优货币量到底应该怎么样?通常经济学有一项研究:广义货币通常是国内生产总值(GDP)的两倍左右,今年国内生产总值达到135万亿左右,如果按照两倍算,那就是270万亿左右。要保持总量和结构的最优配置,确保货币总量跟经济增速保持一致。同时,要确保资金进入实体经济的渠道畅通。统筹宏观审慎政策跟经济发展的需要。如果积极的财政政策与适度宽松的货币政策两方面共同实施,今年拉动内需的前景还是比较光明的。

  记者: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出,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加快建设现代化产业体系,推动科技创新和产业创新融合发展。您认为培育新质生产力应该从哪些方面发力?

  余淼杰:可以从三个方面来发力:一是生产要素和创新性的配置,二是技术革命性的突破,三是产业的深度转型升级。从产业的深度转型升级来讲,要做好“三篇大文章”,也就是原材料产业要提高附加值,延伸它的价值链;传统产业要用数字化、智能化进行深度赋能;更重要的是打造一批新兴的、战略性的前瞻产业。新兴的、战略性的前瞻产业之所以最重要,是因为在中美长期的博弈中,我国新兴的战略性产业与美国各有千秋,也因此,就可以发挥我们发展中国家的“后发”优势,从后面弯道超车赶上。新兴战略性产业涉及八大产业,即人工智能、信息技术、航空航天、新材料、新能源、高端装备、生物医药、量子技术。具体模式、具体落地的产业可能是“低空经济”。我们可以看到粤港澳大湾区,特别是珠海,现在推出的“低空经济”事实上是今年经济增长的一个新的引擎。

  记者:政府工作报告指出,要纵深推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加快建立健全基础制度规则,破除地方保护和市场分割,打通市场准入退出、要素配置等方面制约经济循环的卡点堵点。政府工作报告连续两年专门部署统一大市场建设,请问您作何理解?

  余淼杰:只有把国内统一大市场构建起来,才能够充分发挥我国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才能真正把我国从原来靠劳动力比较便宜、资源比较丰富的一种要素性禀赋的发展模式,转变为经济规模集中增长、集中增加的模式,这是一种模式转变。

  我们要形成一个高度统一的要素市场。比较重要的生产要素就是资金、人员、土地、能源、中间品以及数据这六大生产要素,这六大生产要素要打造成一个国内统一大市场。培育新质生产力,非常重要的方面是要做研发,研发是有风险的,是要“烧钱”的,这个风险的投资来自哪里?如果是原创性的资金、原创性的项目,当然是靠国家投资,但是很多技术的改进,可能更重要的是靠社会投资,这也是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特别强调社会资本,特别强调公募基金作用的原因。

  从要素市场统一的角度来看,还有一点非常重要,就是数据,要打造一个数据的国内统一大市场。第一步工作就是要打造“数字政府”,要保证政府的各部门、各行情之间的数据是共享且一致的,这样数字经济才能够进一步有效地、健康地发展。国内统一大市场构建的目标或者终点是商品和服务的统一。当下商品市场的统一已经做得差不多,下一步的目标是服务市场的统一以及我国内外贸产品的统一。要实现“三同”:同质、同线、同标,即同等质量、同条生产线、同个标准,以此推进内外贸产品质量一体化、标准一体化。

  如果起点是要素市场统一,终点是产品和服务市场的统一,路径则是不断降低各类交易成本。交易成本分成两大类:一类是有形的交易成本,比如固定成本,我国现在基础设施得到进一步改善,物流成本不断下降,这是有目共睹的。同时,除了降低有形的交易成本之外,另外一类隐形的交易成本的降低也非常重要,这就要求各地要优化政治生态,改善营商环境。现在从国家监管的角度推出了大数据的监督,大数据的方案其实就是打造良好的营商环境,有效改善投资环境,从而有效降低隐形的交易成本。从国家层面看,由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来保障,可以做到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违法必究。(社会科学报社融媒体“思想工坊”出品 全文见社会科学报及官方网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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