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回忆起来,对于儿时的我,能称得上是人间美味的,只有两样美食,一个是蒸米饭,一个就是菠菜汤。哪怕菠菜汤里只有葱花和菠菜,不放鸡蛋,那也是人间美味。我每天中午放学回家,都要经过军官家属院,我们东路队经过军官家属院的时候,就只剩下我、许娜、方小杰还有余梅娥。
那一夜,我没有睡踏实,老是做梦,要么梦见三凤不见了,要么梦见我爹娘被气死了。我醒来的那几次,四凤和五凤也在不断的翻身。每个人心里都很担心,但又不知该怎么办。那个夜晚对我来说太难熬了。我迷迷糊糊做了一个梦醒来后,听见我娘和我爹在外面说话。
“唉,有什么事,两人商量着来,别吵啊。”但是片刻之后,韩金凤就哭起来,嘤嘤的,哭得很伤心,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地说,“我这还没出月子呢,你爸说好去你家住,结果去到就看姜珠的脸色,还被撵了出来,我没有埋怨吧?
大年三十,宋宝贵出院了。出院之前,秦峰站在他病床前,用手狠狠指着他满是污垢的脑门,说,“我警告你,你如果敢对我妈妈不好,我把你大卸八块,你知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对她不好了?我对她可好了,她一个离了婚没人要的女人,是我收留了她,给了她一个家,她得知足。”宋宝贵紫涨着脸辩解。
我爹找到韩金凤的病房,推开门看见韩金凤躺在床上,婴儿安静地躺在她的身侧,病床前却空无一人。“爹,你来了。”韩金凤看到我爹,笑了笑,说。“秦峰呢?”我爹看了看四周,紧张地问。“去打水去了。”韩金凤说完,看到我爹脸上异常的神情,问道,“你找他有事?”“也没什么大事。”“那是什么事啊?
医生是个白面皮的女人,看上去比韩金凤年龄大,瘦瘦的,表情严肃,细长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听诊器,眼睛很大,就像个铃铛似的,眼皮睁得很开,好像不会眨眼睛,她瞪着两只大眼睛,怔怔地看着我们,就像仔细审视两个疑难杂症患者,看看刘婶,再看看我,看看我,再看看刘婶,完全忽略了真正的病号----楚老五。
晚上,韩三凤带着一身寒气回家了。她出现的那一刻,接受了多种目光的洗礼。我的目光是崇拜的羡慕的,我用无声的目光迎接这位英雄凯旋归来。我爹的目光确实凶狠的厌恶的,如果目光可以有杀伤力,我爹的目光恨不能把韩三凤从地球上抹去。
听见韩银凤说她要去找吴建军,我娘立即问道,“你找他干什么?你自己没病没灾,就烧高香了,还去找他?”韩银凤奇怪地说,“我为什么不能找他?我得告诉他,反正我也当不了演员了,让他心里也踏踏实实的。”“他踏实个屁!”我娘气得骂人了。韩银凤气得脸通红,但她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