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澜裹着褪色的藏青棉袍,伏在木桌上疾书,钢笔尖在《湖北学生界》创刊号校样上划出沙沙声。他忽然停笔,盯着油墨未干的标题《论中国存亡问题》,恍惚间想起父亲书房里那方刻着“风檐寸晷”的端砚——那是祖父陈瀚文镇压太平军时,从镇江文庙废墟里刨出的遗物。
1894年,岁在甲午,陈启明三十五岁。“听闻他殿试策论痛陈厘金之弊,倒和李中堂新奏的《请裁减厘捐疏》不谋而合......”陈启明驻足檐下,看雨珠在《申报》头版“恩科金榜”四个魏碑体大字上蜿蜒,恍惚望见二十年前自己乡试落第时,父亲陈继昌将湖笔狠狠掷入砚池溅起的墨痕。
改《风檐寸晷》第四十七章“星槎东渡宪纲坠 萱堂西归霜柩寒”1905年,岁在乙巳,陈启明四十六岁。光绪三十一年正月廿三的寅时,杭州城外的霜气还凝在瓦檐上,陈启明已披着灰鼠皮袄站在滴水成冰的廊下。老宅西厢房的门帘掀开一道缝,郎中提着药箱钻出来,帽檐上沾着几星炭火灰。